“大姐姐，他好小一只啊！”
“小小的很可爱，和栋哥儿一样好玩呢。”
“小七已经会喊姐姐了，那他会吗？”
“恐怕还不行吧，而且也不能喊姐姐，得喊姨母。”
“我才十岁就成姨母了啊！”
“我才九岁……”
“哎呀不要紧啦，有志不在年高，虽然咱们还小，可也要做一个好姨母，千万不能像康家姨母那样！”
如兰小大人似的说教，明兰非常赞同的晃晃小脑袋瓜。
华兰瞧着忍不住发笑:“姨母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如兰撇撇嘴，“听说最近害了病，母亲好心去探望，正巧碰见咱们那好姨母拿庶女撒气，还差点把人打死，母亲好意劝解，却反被姨母泼脏水，说什么她这样都是被母亲和大姐姐害的，少在这说风凉话，母亲回家就哭了，你瞧瞧姨母，逮人就咬，哪是害病的样子！”
逮人就咬……那不是恶畜吗？
“不许编排尊长。”华兰轻斥一句。
不喜归不喜，可肆意编排讽刺不是淑女风范。
如兰一点也不害怕:“也就占个长，哪里尊了？”
小孩子诚实起来，确实挺能扎心，华兰竟无言以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跟着去了？”华兰问道。
“我才不去！”如兰颇为嫌弃，“是母亲一回来就抱着我哭，说什么没有姐姐了，女儿女婿也管不了，儿子比爹还像爹，就只有我最懂事听话！”
如兰傲娇完了还不够，眼睛骨碌一转就开始打听:“大姐姐，你和大姐夫怎么惹母亲了？”
华兰伸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哎呦~”如兰揉揉眉头自恋道，“不问就不问，你们都不听话也没关系，反正母亲还有我，我最是懂事听话了！”
明兰瞧着姊妹俩的亲切互动，眼神透露着歆羡。
华兰注意到了，抬手给她也来了一下:“不许跟你五姐姐学不好。”
明兰紧忙捂住额头，小嘴一咧，眼睛眯眯弯成了月牙，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五姐姐那天说……”
“不许说！”如兰立马伸手捂住了明兰的嘴巴，“说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向外人泄露，你怎么能出卖我呢？”
明兰眨巴眨巴眼睛，清澈无辜，发出不明意味的咕哝。
“你说什么？”
如兰抬起一个缝，把耳朵凑近，明兰又重复了一遍。
“大姐姐不是外人啊！”
好像……挺有道理……但如兰选择拒绝。
因为过于投入而一时口快，扬言永不嫁人这种事，怎好拿来宣扬呢？
万一以后反悔了呢！
“大姐姐不是外人，但你可真是个小傻瓜！”
如兰也学着在明兰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好巧不巧被走进来的王大娘子逮个正着。
“做什么呢？不许欺负妹妹！”
“我才不会欺负小六呢，我跟她闹着玩呢。”如兰反驳道，“六妹妹，你说是不是？”
“嗯嗯嗯~”明兰点头，“大娘子，五姐姐跟我玩呢。”
“好，玩吧。”王大娘子笑着在明兰头上划拉一下，对着华兰道:“六丫头在老太太跟前养的越发明礼知事了，待人接物有模有样，一起出去的时候，谁见了都夸，不像如儿，跟撒了欢的疯丫头一样。”
如兰不乐意了，在一旁嘟囔:“前天还说我是最乖巧懂事的，现在又嫌我不听话，你们大人可真善变，小六，咱们出去玩，不理他们大人。”
明兰没有动，看向了王大娘子和华兰，征求意见。
“你瞧瞧。”王大娘子道，“我没说错吧？”
“太守礼也不好，官人说，跑啊跳啊闹啊，都是孩子的天性，可以适当约束，但不应过分压制。”
华兰抬手把明兰招到近前，捏捏小脸蛋。
“平日上课已经很辛苦了，好不容易出来，就该玩个痛快，园子里新送来了塞外的玩意，许多都是中原没有的，膳房还有各种口味的冰酪点心，这里跟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去好好玩吧。”
小姐妹手拉手出去释放青春，屋里就只剩下母女二人，空气突然安静，一时竟有些许尴尬。
“我听如儿说了。”华兰口齿轻启道，“是女儿不好，让母亲为难，坏了您和姨母的姊妹感情。”
“我不过是一时受激，说了些气话，不关你的事。”王大娘子也没有遮掩，“你姨母差点害了你，你还为她求情，咱们全家都跟着操心，她反倒还怪起你我来了，哪有这样的道理？要不是这么多人为你姨母奔前忙后，她能这么轻易从国公手下脱身？真是半点不识好人心！”
华兰问道:“那母亲可是怪官人了？”
王大娘子轻叹:“他也是心疼你，我怪他作甚。”
“您啊，口是心非，我可听出怨气来了。”华兰打趣道，“不过您还真不能怪官人，他不肯轻易饶恕姨母，也是在为您出气呢。”
“我能有什么气？”王大娘子不解。
华兰让翠蝉去取来了东西交给王大娘子:“您先看过再说。”
王大娘子虽不精通文墨，却也是识字的，一脸困惑的接过那沓纸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不好。
“不可能！”王大娘子不可置信，“她可是你亲姨母，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歹毒？”
华兰轻嗤:“自家姑娘都能送来做妾，还有什么不能的？后悔撞的太轻，没让我一尸两命，可是她亲口说的，不过这跟您没关系，您再往后看。”
“还看什么看！”王大娘子怒气冲冲的起身，“早知如此，就不该求国公放她出来，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还把她当姐姐，我找她算账去！”
翠微忙上前拦住，王大娘子犹自气愤，华兰也出言提醒:“母亲，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人家都是亲亲相隐，他们家可好，亲亲相害。
害人的不光彩，被害的也大失颜面，几家人全跟着丢脸，连地底下的老父亲都不得安宁！
王大娘子只感觉一腔真心喂了狗，顿时流出了三分委屈三分气恼四分哀怨悲伤的眼泪。
“母亲，我觉得您可能哭完了，不如先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