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重新在一起之后发现，对方早已不再是记忆里那个人。”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切，说白了，这就是还不够爱啊……”
不够爱？
也许吧。
不是每一对情侣都能像代泽姜禾那么幸运，年少相识，而后相伴相知，甜甜蜜蜜这么久，感情都不褪色。
怎么想到他们身上去了？
沈厉韩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婚礼上代泽对自己的祝福。
他的祝福好像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真诚。
可惜，没如他的愿。
自己现在离婚了，搞不好他又开始担心一些离谱的事，比如怕自己瞄上姜禾。
沈厉韩忽地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严惟旻怪异地看着他，范雎几个的视线也投向他。
“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能让沈厉韩笑出声的事，一定很精彩。
“不想说。”沈厉韩往后一倒，靠上沙发背。
“你别老抓着我问，范雎也单着呢，你催催他。”
“我已经有了相亲对象，跟你不一样。”
范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严惟旻瞬间来了精神，立马转向范雎追问他相亲对象的事。
兄弟们的感情大事，他们自己都不上心，严惟旻自觉作为一个优秀的花花公子，应该多替兄弟操心一下。
沈厉韩点了根烟，浅吸一口，看着严惟旻他们几个闹范雎，吐出两个完整的烟圈。
有兄弟，有孩子，有事业，没老婆，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至于幸福吗？
应该是幸福的吧。
沈厉韩觉得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可抱怨。
日复一日，下一代慢慢长大，上一代陆续逝去，沈厉韩代泽姜禾这批人也渐渐老去。
代泽姜禾早就将公司甩给儿子女儿，两个人周游世界去了。
沈厉韩倒是一直努力工作到退休年龄，才开始慢慢把担子卸下。
沈氏在他的带领下，早已不只是罗城的领头羊。
他儿子接过了沈氏的担子，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
小孙子他喜欢是喜欢，但他不是那种愿意整天围着小孩子转的人，何况小孩子也在一天天长大，会发展出自己的朋友圈。
卸下一部分担子之后，沈厉韩的空余时间变得多起来，慢慢也知道了无聊两个字怎么写。
某个初冬的周末上午，阳光正好，他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晒太阳，顺手点开社交软件。
沈清菡正好有了更新，她和老公在m洲旅游，碰巧遇上代泽姜禾，一起拍了照。
这应该是前一天的照片，照片里m洲的阳光似乎比罗城更灿烂，照片里的四个人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
他们的脸都不再年轻，但眼神依然明亮，神采飞扬。
尤其是……姜禾。
点开照片，沈厉韩第一眼就看到姜禾。
这个笑容，怎么好像......
她也这么对着自己笑过？
沈厉韩摇摇头，甩去这个一闪而过匪夷所思的念头，手指上滑，继续看其他人的动态。
也许是阳光的温度太合适，沈厉韩翻着手机，不知不觉靠着椅背睡着了。
还做了个离奇的梦。
梦里他疯狂爱着一个女人，即便这个女人心有所属，他也不曾退却一步，死皮赖脸追着她跑，最后终于将她追到手。
两人结了婚，生了对龙凤胎，过得很幸福。
那种幸福，是不一样的。
沈厉韩带着这样的念头从梦中醒来。
太阳已经升到正空，是时候吃午饭了。
醒了会神，沈厉韩起身进屋。
他没把这个梦当回事，梦里那个女人的脸都看不清，梦里的他也根本不像他。
他沈厉韩，怎么可能锲而不舍去追一个心里完全没有他的女人？
然而，之后的日子，他只要一睡着，就会反复做这个梦。
随着这个梦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梦里更多细节也越来越清晰。
比如梦里的他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抱起她，第一次把她紧紧拢进怀里，第一次轻吻她深吻她，第一次彻底拥有她……
每个第一次，他都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已。
这是他这辈子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梦醒之后，那种感觉也真实地留在他心间。
他甚至清楚记得，生孩子那天，看到手术刀划过她高高鼓起的腹部，他是怎样难受到恨不得以身代之，又是怎么在手术结束后第一时间跑回病房抱住她，哭到眼睛都红肿。
沈厉韩，怎么可能会哭？
他更加不觉得梦里那个男人是自己。
可他没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沉醉于梦里那个世界。
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延长自己的睡眠时间，就为了在梦里和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多待一会。
他也越来越迫切想看到梦里那个女人的脸。
这天早上醒来，还是没能看清女人的脸，沈厉韩心情有些沮丧。
他打算去书房找本看不懂的外文书，试试能不能催眠自己，再去梦里看一看那个女人。
书房已经有人，是管家在整理东西。
“先生，早上好。”
“嗯。你这是在整理什么？”
“一些过去的照片，小少爷学校有作业，说是需要用到一些老照片，我挑一些出来给他。”
老照片？
沈厉韩忽然起了兴趣：“给我看看。”
他先拿到的这本，正好是温昕嫁进沈家之后拍的。
第一张就是婚礼上的照片。
严肃的沈复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温昕更是笑得温柔甜蜜。
沈清菡也笑得很开心，他自己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表情，姜禾也在笑，不过笑意相对淡一点。
看着照片里姜禾的脸，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不是一闪而过，那种感觉越来越浓烈，尤其随着沈厉韩往后面翻，越来越多姜禾的照片出现……
她的脸，竟然跟梦里那个女人重合了。
啪嗒一声，相册从沈厉韩手里掉到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