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姐又开口：“白檀，你说你，但凡上课不睡觉，作业认真写，成绩不就上去了？就这几天了，就不能拼一把？明明就能往更好的学校考，偏偏如此散漫！找你谈过多少次话了！你听过一句吗？”
白檀低着头，没说话。
骂完白檀接着骂若屹，看向若屹时她更生气了：“还有你若屹，白檀他这么填志愿，我还能稍微理解一点点，你呢？年级第一！你是为什么，你们俩当这是过家家吗？怎么一点都不把前途当回事？”
告状姐脾气很大，平时就能体会到，现在他俩又感受到了升级版，她吼的整个办公室震三震，其他老师都大气不敢喘一个。
她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会，摆摆手道：“来，一个一个说，为什么填三个b大。”
他俩都没先吭声。
告状姐朝白檀扬扬头：“白檀先说。”
白檀低着头，舔了舔唇，愣了两秒，小声说了句：“上不起。”
告状姐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所有信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家在朝阳区那边，朝阳区那是什么地方？大片的别墅，住那种地方的人上不起一个学校了？”
你清楚个屁啊....
“这个理由不过。”告状姐又把矛头转移到若屹身上，“若屹，你说。”
若屹看着白檀沉默了几秒，他总算知道白檀为什么压分了。
他缓缓开口：“我没想太多，就是想跟白檀在一个学校。”
白檀震惊的偏头瞪着若屹。
告状姐更无语，她满脸的问号：“你这个理由更加扯！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但是关系好就意味着要把自己的未来葬送吗，你俩到底知道A大跟b大差距有多大吗，你想跟他一起，不应该劝他去更好的学校吗，怎么跟他一起发疯？”
他又不是没劝过，白檀根本不听他的。
告状姐气的从抽屉拿出两张空白的志愿单：“你们俩的理由都不是个理由，重新给我写，晚自习交过来。”她不成器的看着他俩，打发着，“走吧走吧。”
·
从办公室出去后，两人一言不发的走了一会，若屹抿着唇，问：“你不考A大是因为没钱？”
白檀点点头。
也没什么好瞒的，若屹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白檀说：“要是奶奶知道我有能力上A大，砸锅卖铁也得让我上，我不想让她太累，所以我得让自己没能力。”
他从高一开始，每一场考试都没好好考过。
上课看起来散漫，其实听的比谁都认真。
只要仔细观察白檀，就能发现他的书本上没一处空位，全是他学习到凌晨，每日只睡几个小时的成果。
作业他也只做对他有难度的，没有用的作业他通常不写，用来构成他不写作业的假象。
他自己模拟过，他的成绩，能过A大二十多分。
但他不能去。
白檀捏了捏手里的空白志愿单，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屹盯着他发白的手指，低低沉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怎么不跟我说？”
白檀道：“我要是真想让你帮我，早就开口了。”
若屹停下来，抓住白檀的肩膀，让他直面自己：“我说过了，你可以依赖我。你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白檀抬眸望着，他嗓音暗哑，没有往日的清越温和：“我想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不该用钱束缚着。”
若屹蹙眉：“那借行吗，你不想花我的钱，就当我借你的，等你以后找工作，还给我就是了。”
白檀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他道：“若屹，不单单是钱的事。b大离家很近，我放假回来还能照顾奶奶，A大那么远，回来一次很艰难的…..奶奶年纪那么大了，我….”
若屹沉默了一会道：“你觉得奶奶知道了真相，会觉得你孝顺吗？以我对奶奶的了解，她会很愤怒。”
白檀说：“那就不让她知道。”
“……..”
若屹的脸阴沉难看，他垂下眼睛，声音有些哑：“白檀，前途是光明的，未来是璀璨的。”
“谁都没资格替你做决定，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想去A大吗。”
白檀僵住，眼神慢慢聚焦。
若屹没等他回复，接着自说自话：“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一定要跟你在一个学校，你要是再填b大，我跟着你填就是了。”
“......”
夕阳的余晖渐渐暗淡下，晚霞染红了天际。
若屹的目的无暇纯粹，他想让白檀成为更好的自己。
未来干净美好，看似遥不可及又很近，被若屹这么一说，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滤镜，被漆上了柔软明亮的色彩。
晚自习下课后，白檀在第一志愿上填了：A大。
·
天色灰蒙蒙的，若屹和白檀像往常一样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若屹看着教学楼三层亮着的灯突然停了下来，他冲白檀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白檀也跟着停下，问：“什么事啊，我跟你一起去呗？”
“….....不用，你先走，我马上就回去。”
若屹看样子并不太想他去。
白檀茫然的皱起鼻子。
什么事情还要瞒着他。
若屹看白檀没有要走的意思，胡扯了句：“我去把妹，带着你算怎么回事？”
“？”
白檀低低骂了句操：“你最好一晚上别回来。”
说完，他抡了下书包就走了。
若屹没看出来白檀生气了，他在原地看着白檀走远了，才又拐回到了楼上。
上了三楼，若屹走到高三二班后停下。
现在这个点班里的人大多数都走完了，只有五六个男的围在一起吸烟，一边抽一边讨论着哪个女生好看。
若屹一只手插着口袋从前门走进去，不动声色的拿起墙角一个残破的拖把在讲台上一摔，“哐当——”一声，拖把头被摔断，只剩下一根棍子。
这个举动把那几个男生吓了一跳，他们纷纷转过头，看到是若屹，愣了一会，其中一个笑了一下，暗暗讽刺道：“呦，这不是违纪的若屹吗，怎么这个点不回家......光临我们这烂班啊？”
几个人跟着哈哈大笑，还吹起了挑衅的口哨。
若屹淡淡瞥他们一眼，清冷的声音响起：“张佳瑞留下，其他人滚。”
几个人先愣，后是捧腹大笑。
他们这群渣子，死板印象，都觉得学习好的人都是书呆子，再加上若屹皮肤白皙，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但当若屹拿着棍子呲着地向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笑声逐渐凝固。
走到一个头发微卷的男人面前，若屹停下脚步，抬起手中的棍子抵上他的脖颈：“我再说最后一遍，张佳瑞留下，其他人滚。”
他浑身散发着冷气，有种再不滚就要死的感觉，除了被抵着的人，其余五个人仓皇而逃。
张佳瑞瞪大了眼睛，小碎步往后一直退，他大声冲门外的人吆喝：“你们操他娘的还真走啊？我们六个还打不过他一个了？”
门外没有声音，也没人拐回来。
教室安静了一会，若屹手上的棍子又往他脖子上顶了顶，棍子被摔断的切边不整齐，有刺片在上面，扎到人还挺疼，张佳瑞腿一软，坐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若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张佳瑞。”
张佳瑞吓的脖子后仰，若屹目光骇人，像刚杀了几个人，他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是...我....若屹....不....若哥.....有话好好说啊...”
若屹舌头顶腮，抬眸看他：“自己好好想想干了什么事。想到了，就少受点苦。”
张佳瑞听完这话，努力在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但是他干的缺德事多了，现在让他回忆某一件他确实是想不起来。
若屹看着他没什么反应又顶了顶棍子。
棍子刺扎着张佳瑞的脖子，那一块瞬间泛起红印。
疼痛感逼迫着张佳瑞的记忆，他猛的一惊，自己不会是动了若屹的女人吧？
他把手抬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嘴里说道：“若哥若哥....您就说嫂子是谁，我明天跪着去给她磕头...成吗...”
张佳瑞平时哪有这么怂，但若屹的威慑力太强了，让他骨子都带着对他的恐惧。
若屹没听懂他说的话，皱了皱眉头：“再想。”
张佳瑞浑身发抖，眼眶里都快挤出眼泪了，脑子疯狂快速的过着他撩拨过的女生，说出了几个他觉得长的还不错的女孩：“莎莎？莉丽....还是刘梦溪啊？....若哥，您给个准确的吧...我这真想不起来啊...”
“想不起来是吧？”若屹抬起左腿，将脚放到了他坐着的桌子上，接着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上个星期五，你拿篮球砸到谁了？“
张佳瑞恍然大悟，想起来国旗台的事，白檀跟若屹的关系应该是挺铁的，这是来给白檀报仇的？
云层破开后，张佳瑞松了口气：“你是说这事啊？那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白檀又没什么仇，肯定不会故意砸他啊…...而且白檀那小脸，比女人看着都娇贵，我也舍不得啊…..是吧.….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