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的平静生活很快被打破,郎聿文也没想到这个温雨会这么有来头。
温雨竟然是海城统治官温德全的小女儿,小女孩情窦初开,一心想的都是郎聿文,只不过当听到郎聿文已有夫人时,小姑娘如同失恋了般,一连几天下来茶饭不思,形容憔悴,温家人还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可是,这样的事情,小姑娘怎么好意思开口?
不过,她倒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此人是温德全跟前的一个副官,那副官很能察言观色,考虑事情也很周全,故而深得温德全的信任,自由进出将军府,与温雨也很快就熟络起来。
小姑娘对着信任的人一般不能藏得住秘密,一次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副官见她愁眉苦脸的,便问了一下,一开始,温雨还在遮遮掩掩,副官见此,知道她有心事了,再三询问之下,温雨全盘托出。
副官有点诧异,堂堂一个大小姐,竟然会对一个中学图书馆的管理员动心,身份地位怎么也凑不到一块去,这也让他起了好奇心。
“可是,他有他的夫人了。”温雨叹了口气。
“小姐,这你就不对了。”副官很直接。
温雨抬起头看着他,有点不高兴,“我怎么不对了?”
副官没有强硬下去,语气随之软下,跟哄小孩似的:“你看看啊,你是千金之躯,又年轻又长得漂亮,可他都有夫人了,那就是有妇之夫,身价都掉了,哪里配得上你,我觉得青年才俊才是你的最好选择,比如那个政法厅的陈公子。”
“才不是呢,”听到副官把郎聿文踩低,温雨不服气,“你没见过他,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他比那个陈公子要好上十倍百倍,不许你这么说他。”说完,甩头就走。
这可有意思了,副官摸着下巴,对这个图书管理员越来越感兴趣,想了一下,决定要亲自去会会这个让温雨神魂颠倒的管理员,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的。
就在这时,温雨突然回身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别跟我爸妈说,不然以后我都不跟你说话了。”
副官哭笑不得,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小脾气来得倒快。
副官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果真找了天空闲时间,趁着温雨上课时,一个人往图书馆走去。
他穿着一身军装,腰间还别着枪,一路上也没几人敢上前询问,躲还来不及,于是很快便到了图书馆外。
每天最早来图书馆的是阿贵,平时他早点来先把地扫了,再擦擦玻璃窗,等一切的卫生搞好了,那位郎大爷才会施施然而来。
今天也不例外,当他在擦玻璃窗时,副官大步走进来,他以为郎聿文来了,便回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可把他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见过当兵的会来图书馆?手中的抹布拿不住,“啪”地掉落地上,而他定定地站着看着来人。
副官看见偌大一个阅览室里只有一个人,以为阿贵就是温雨口中所说那个姓袁的管理员,便慢慢走过来,对着阿贵上下打量,忽的失声笑道:“就你?”
阿贵不知道这位长官为什么对着自己发笑,有点莫名其妙。
“你就是那个姓袁的?也不怎么样嘛,比我差远了。”副官看不起阿贵,拿斜眼看着对方,“我告诉你,别起什么花花肠子,以为讨得温小姐的欢心就可以攀谁给上高枝,现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让温小姐受了什么委屈,你就等死吧。”
阿贵越听越弄不懂,自己怎么就得罪了他,慢着!他说的是姓袁的,难道说的是袁先生?
他急忙摇头摆手,表示不是自己。
听见阿贵吱吱呀呀的,副官有点不耐烦,“叫什么叫,你哑巴啊?会不会说人话?看见就烦!”
这话深深伤了阿贵的自尊心,停了下来,低着脑袋,眼眶有点发红。
副官冷哼一声,刚要转身,只见阿贵大步走到借阅台旁,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刷写下一行字,又走到副官跟前,把纸张开。
“袁先生还没有来,我是阿贵,不会说话。”副官读完就乐了,“还真是个哑巴呀,好,我就等等,等到他来为止,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他撇开阿贵,径直往二楼走去。
他刚消失在楼梯口,郎聿文就来了。
阿贵忙上前对着郎聿文笔划。
“你说有人来找我?”郎聿文皱皱眉头,知道他在这里的除了高崇鑫夫妻还有谁?
阿贵点点头,接着又笔划了一通,一会儿装得凶凶的,一会儿又叉起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郎聿文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敢情这个人是来找麻烦的,他心中隐隐起了一丝不安,便对阿贵说道:“这个人有可能是我的朋友,不如这样吧,你去帮我买包烟来。”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钱塞到阿贵手里。
支开了阿贵,郎聿文抬头看看楼梯口,他已经听见皮鞋踩踏在木板上的声音,如果真的是韩雨年派来的人,那他怎么逃也不可能逃得掉,还不如直接面对?
他走到借阅台后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派头,转等那人的到来。
副官在二楼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下楼的时候没注意,等双脚完全站在阅览室的地面上时,他才发现在借阅台后坐着一个人,看那人的身形高大,并不是刚才那个瘦弱的阿贵。
“你就是那个姓袁的?”他慢慢向借阅台走去。
郎聿文侧着脸没有看他,气定神闲道:“对,我就是袁维琅,听阿贵说你找我。”
副官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快步走近,快到借阅台前时,他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郎聿文,随后试探着问道:“你是袁维琅?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人有点像啊?”
郎聿文慢慢转过脸,与副官四目相对。
“将……”副官还没把最后下面的一个字,就看见郎聿文一瞪眼,便马上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