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紧紧盯着云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不会包庇这小子吧？”
云祺微诧，“他做错什么了需要我包庇？”
“云丞相。”韩禹声音大了些，似提醒，他眼里闪过丝戾气，道：“他刚刚说的话你这么快忘了我可没忘，我要跟他算账，还有，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不要胡乱插手。”
“是吗？”云祺丝毫没受到影响，唇边甚至还带着丝笑意，道：“但他是我朋友，而且我不认为他有什么话说错了，不如你告诉我他哪里说得不对？”
“你……”韩禹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云祺声音清清淡淡的，“说不出来就别在这里碍事，挡着我的路了。”
他眼里没什么情绪，看韩禹的眼神也淡淡的，但出口的话却不容人拒绝，周身萦绕着的气场更不容人忽视。
如果连朋友都护不住，任由他被你这样栽赃欺负都不插手，那他这个丞相才是白做了。
韩禹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他沉沉地盯了他半晌，然后瞥了眼被挡在他身后，只能隐约瞧见身形的人，又看了眼站在一旁，一眼就能看出来在看戏的段天昊。
最后森森地看向云祺，道：“云丞相，虽然你官职高，但还是低调点好，太骄傲的人……”
“可是没好下场的。”韩禹一字一顿。
说完再不看三人。
“我们走！”
眼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温思珩临走前还若有所思地看了三人一眼，段天昊见此微皱了下眉。
“这人搭上了韩兆君，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还能什么目的，不是求财就是求权。”岑笙从云祺背后悠悠闲地走出来，随口回道。
她看向云祺，眼里闪过丝什么，唇角一勾，道：“看来云丞相还是关心在下的，不然也不会替我出头。”
云祺撇开眼神，淡淡道：“换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我都会出这个头。”
岑笙看着他耳侧熟悉的红晕，顺着他的话道：“那是当然，云丞相为国为民，肯定不会站在一旁，任由别人被韩禹当街威胁，这种事你做不出来。”
云祺抿唇，心口又涌上熟悉的憋闷感。
但话是他说的，元衿不过是认同他的话，这没什么问题，但他……怎么好像不想听呢？
他瞥了眼笑吟吟的岑笙，倏地一个人往前走了。
段天昊望着他的背影，悠悠叹道：“还是元兄有本事啊，我还没看到他这样情绪外露过。”
岑笙浅浅勾了下唇，“走吧，等下跟不上了。”
说着有些散漫地跟了上去。
段天昊看着嘴里说着担心跟不上，脚步却不紧不慢的人，嘴角不由得一抽，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立即快走几步赶上了岑笙。
……
永安殿。
今天在百味楼的一幕幕在岑思鸳脑海里一遍遍地闪过，她沉思了会儿，道：“秋雪，去把程斌请过来，就说我找他帮个忙。”
“是。”
“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了。”她眼帘半颌，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没过多久，秋雪将人带了进来。
“五公主。”程斌躬身行礼。
岑思鸳看他半晌，才出声道：“起来吧。”
“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查个人。”岑思鸳淡淡开口。
“公主请说。”
“他叫元衿，去过文和馆，跟云祺、段天昊都认识，你帮我查下他的身份，另外……”想到段天昊对他的重视，她接着道：“看看他接近段天昊有没有什么目的。”
“卑职明白。”
他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礼数端正，也不乱看，岑思鸳眼神复杂，没再多说什么，让他下去了。
程斌退出来，永安殿的门缓缓在身后关上，他眼眸低垂，掩住眼底情绪，敛了敛心神，准备去文和馆打听下情况。
此时的岑思鸳静静地坐在桌前，眼神黑幽幽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倏地勾起一丝笑意，看着有些渗人。
秋雪侍在身后不敢说话。
……
岑笙三人接近天黑才游湖回来，正想找个地方填肚子，段天昊被家里的人叫回去了。
看着他跟在护卫身后不太情愿的身影，岑笙笑了声，看向云祺，“那我们去？”
云祺看着她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睛，轻轻嗯了声。
两人饭后消食，一路从夜里依旧繁华的燕云街走到只有寥寥几人的长青街。
“你还不回去？”云祺淡淡问道。
此时天色已黑，只有路边偶有的灯笼带来了些亮色，秋日的夜里，风有些凉，两人在空旷的街道行走，平添了几分静谧。
“不着急，云丞相不也没回。”岑笙笑着回道。
倏地她眼神一凝，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云祺疑惑，待隐隐看清她的脸色，他眼神微凛，“有情况？”
岑笙却又恢复了散漫，还有心情调侃他，“云丞相树敌不少啊，现在可是连累我了。”
嘴里说着连累，她脸上却不见半分怨怪。
云祺微顿。
刚想说让他离开，还没来得及讲，“嗖嗖嗖”的几声，两人眨眼间就被将近二十人给围住了。
来人皆是一身夜行衣，蒙脸，只露出双黑漆漆的眼睛。
岑笙脸色不变，被人围了一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她还有心思说废话。
“兄弟胆子不小啊，知道这位是谁吗？你们动了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眼，为首的人冷声道：“少废话，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岑笙微一挑眉，还是冲着她来的？
云墨已经挡在云祺身前了，他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暗地里保护云祺。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还是涌上了丝忧虑，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差，他家丞相在这方面却是差了一截的。
有点担心自己护不住人，他看向岑笙，道：“元公子，我待会儿打开一个缺口，你趁机带着丞相走。”
这人的武功比他高，他拖住人，让他把丞相带出去应该没问题。
“走？”岑笙看了眼他，不置可否。
想要她命的人……
唇角扬起丝弧度，她的眼神蓦地冷冽。
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