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待严冰在沙发上坐好，她才将身后的一个文件袋交到他手里。
“你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些是医院的体检单。”严夫人说。
严冰疑惑道：“之前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严夫人摇摇头道：“复发了，医生说他这个年纪不建议再手术了，只能好生养着，切忌生气动怒。”
严冰拧着眉头，从文件袋里取出一沓体检单，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
严夫人又补充道：“你爷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犟了一辈子，不可能改得了，所以只有我们去顺从他，尽量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不要逆着他来。”
严夫人虽没明说他的婚事，寥寥数语却已经将她的言下之意彰显无余。
严冰看完手中的体检单，将其重新齐了一遍，又装回到文件袋里。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用郑重其事的语气问道：“妈，从你嫁给我爸后，你觉得自己过得幸福吗？”
严夫人怔了怔，从严冰手里接过文件袋，这才勾起嘴角，回答说：“阿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你爸爸他不喜欢我，但我从不后悔这辈子能够嫁给他，即便他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即便他离家出走，我也是爱他的。而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怀你生你，并且将你抚养长大……你觉得我过得不幸福吗？”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用自己的眼光去权衡别人的幸福。
关于长辈的事，严冰不再好多问。
严夫人虽然唯严老爷的命令适从，却并不像严老爷那样不通情理，因此严冰才会静下心来和她说说心里话。
“妈，我们换一个角度，若是当初你嫁给我爸时，你并不喜欢他，而是有别的心上人，那么就刚才问题的，你还会像刚才那样回答吗？”严冰问。
严夫人一笑，“我儿真是伶牙俐齿思维敏捷。听说你通过了执业面试，已经成为了一名如假包换的执业律师，恭喜你了。”
严冰皱着眉，每次和母亲争辩，他都鲜有赢过。
“妈，你又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了。”
严夫人扬了扬眉毛，又才道：“我并没有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只不过幸福对于我而言，并不仅仅只有爱情，和你一样，能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事业，那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迂回战术后，严夫人最终说到了重点，“你爷爷之所以没拦着你，让你能在律所就职，已经是很照顾你的感受了。若是你在婚事上再不听从他的安排，到时候他一生气，阻拦的事业，可就麻烦了。”
严冰紧拧着眉头，听出了严夫人话里的意思。
那意思很明显了，熊掌和鱼不可兼得，事业和爱情只能选择一个。
严夫人点到为止，起身离开。
“阿冰，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走到门口时，她回过身对严冰说：“对了。这个周末爷爷让你回家一趟，千万别忘记了。”
严冰独自坐在沙发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知道，暴风雨迟早会来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暴风雨来得过于猛烈，让他感到捉襟见肘不可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