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葳不理会，总觉得这声音难听至极，大概她的耳朵早就被洛逢原的音色娇宠惯了，现在都听不得这些恶心声音。
“苍小姐，要往哪里走？”
秦宇明知故问，苍葳向旁边走一步他就堵一步。
“我去哪里不重要，你是要到黄泉路上走走么。”
女人睨着他，双眸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秦宇只道是餐厅的空调太奢侈，依然将去路挡住：“苍小姐真是会说笑，还是太入戏了没能从戏里出来？”
“我是不是在说笑，你试试不就知道。”
苍葳轻挑起眉，眉下的双眼漂亮且妖异。
秦宇被深深吸引，怀疑是她演戏时用的美瞳忘了摘。
而后忽然回神，不自觉地蹙眉，因为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将他们包围。
似乎刚才就有这股味道了，起初只是一点儿，秦宇习惯性忽略，以为是错觉。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浓郁得无法忽略的程度，浓郁得令秦宇作呕。
他转头去找气味的来源，很快就找到了。
在苍葳的手边，破碎的香薰形成一摊香薰液，那些令他作呕的气味就是那儿散发出来的。
而精致的香薰瓶子在苍葳手里，瓶子底部破碎成的尖锐的不规则形状，正对着他。
什么时候碎的？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的手有些颤抖。
“这可不是在演戏，”秦宇盯着苍葳手中的那些尖角，语气很谨慎地说道，“你伤我一毫秦家都不会放过你，更别说重伤我了。”
“那之前我在咖啡店踢你肚子，秦家也不会放过我咯？”
苍葳眯起眼眸来，她比她手里拿着的碎瓶子危险多了。
“我向你保证，你把那东西扔掉，你对我做过什么秦家都一笔勾销。”
秦宇尽量调整着呼吸，但不可控制地，衬衫下的皮肤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苍葳歪了歪头，长卷发随之一侧，女人似乎在思考和衡量。
一条或半条命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很煎熬，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会按常理出牌的。
可能他以为他在等一个回答，但下一秒，回答他的就是玻璃扎穿高定衬衫刺入皮肤和脏腑的血肉模糊声音。
秦宇只好全神贯注地盯着苍葳手中的香薰瓶子，屏住呼吸。
终于，清脆的落地声响起，危险解除。
秦宇快速地用力抓住苍葳手腕，将那只手压到冰凉的墙上之后，他紧绷了好久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也终于可以想些其他，比如苍葳这次的角色，该不会是个疯批。
“你这是做什么？”
苍葳转了转手腕，挣脱不开，口吻平淡地问。
秦宇伸出腿，踢远了被苍葳扔在地上的香薰瓶。
“苍小姐是想到我包厢被五六个大男人围观，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
秦宇扬着尾音问。
他才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就放弃，他的危险解除了，该她有危险了。
独角戏了太久，秦宇耐心几乎耗尽，他咬着牙：“其他的我秦家可以不追究了，但苍小姐害我没了个儿子，怎么说也得还我一个吧。”
他早就不认为是苍葳害死那个孩子了，但他必须这么咬定着。
苍葳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
然后，她很贴心地说道：“我选前者，你应该也不想在这里被这滩东西恶心吧。”
“好啊，你想通就好，秦家和洛逢原一样，都能给你你想要的。”
秦宇拉着人走，没忘让她和地上那个玻璃瓶子保持距离。
苍葳跟着他离开之前，另外一只手撩起了长卷发，顺势仰头，看了一眼某个墙角上方黑洞洞的监控。
监控另外一端，守着屏幕的前台被吓得往后倒，重重摔在地上，觉得骨头都要裂了。
待她站起身来时，屏幕上她一直看着的那一小块已经空无一人。
前台很肯定自己看到了什么，她仿佛被一双地狱之瞳盯上了，绝对不是她心虚使然，她也是收钱办事嘛。
不可否认的，她着实被那股没由来的杀气吓到了，屏幕里那两个人还在对面墙前的时候，那女人不知怎的就把玻璃瓶握在手里，看到那一幕，她也吓了一跳。
仔细想想，不过是顽强抵抗而已，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可是那双眼，仿佛能透过屏幕看穿她，杀死她。
那个女人怎么会知道监控后面有人的？怎么肯定有人在看的？
我不是故意不帮你的！我需要钱治家人的病！我多想被看上都没被看上！你被看上了不能怪我！
前台小姐渐渐地就思绪不清了。
她的同事恰好经过，瞄了一眼监控画面，没什么异常啊，念叨什么呢。
同事走开了，隐隐约约听到不是念叨，是哀求。
高级包厢所在楼层。
安静的走道里有两串几乎叠在一起的脚步声。
秦宇走得很慢，他在想怎么把包厢里那群疯狗支走。
忽然，转角处闯入另外一串脚步声，接着，所有脚步声都消失了。
“苍葳！”
齐雨辰从转角出现，明显是跑过来的男人停住之后微微喘着。
他看向秦宇，冷声：“秦宇。”
秦宇很少被直呼了名字，不爽地勾唇：“齐医生好久不见啊，怎么说你都应该叫我一声秦少吧。”
“牵着我的女人，还指望我有什么好脸色吗。”
秦宇不知为何手松了些，齐雨辰很容易就将苍葳拉到自己身边。
“你没事吧？”
他担心一问。
苍葳摇了摇头，手就被齐雨辰牵住了，不是手腕，他扣进了她的指缝。
大概是要演给秦宇看，苍葳毫不犹豫弯起了手指。
这落进秦宇的眼睛里，他拧眉：“你真是他的女人？”
“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无礼了，秦家的大少爷就这么没教养？”
齐雨辰朝前一步，挡在苍葳前面，冷冷地嘲讽一句，然后牵着苍葳走了。
眼看着那道背影走远，秦宇郁闷得猛踢了旁边的墙几脚，厚厚的墙纸都被他踹破了个洞。
“欸，秦大少爷，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该不会真的去找那几个女学生了吧？我也就随便听听，可能听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