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粥还有小菜上楼，齐嚣睡的那房间门开着，她走过去，就见他站在窗户边上，讲电话，林雅把粥放到床头柜上。
齐嚣买的那套家具放在二楼，三楼的家具是林雅前两天另外去买的，风格也差不多，她刚站起来。
齐嚣电话就挂断了，捏着手机站在窗户，盯着她。
她笑了下，“不吃？”
“是啊，饿死算了。”
他说。
“那你饿死吧，东西我放这里了。”她说完了，转身往外走。
他大步地走了过去，一把拽住她，往墙上推，手捏着她的下巴，“不看看我还病没病？”
林雅眯了眯眼，抬起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不算很烫，她问，“出汗没有？”
“出了，不过又干了。”
“等会冲个凉？”
“嗯，你刚才去干嘛了？”他抓着这个不放，林雅笑了笑，“你先喝粥吧，凉了。”
“林雅！”
他的手用了些力。
林雅被他捏得不得不微微往上仰，她笑道，“齐总，你妈是不是很凶啊？”
齐嚣一愣。
他想了下，说道，“我妈不凶，但她……”想到成美琳那歇斯底里的模样，齐嚣眉头敛了敛，后又松开，问她，“你怕？没关系，我妈永远也赢不了我，因为我是她的儿子，她爱我。”
林雅笑了笑。
没错，父母永远赢不了自己的孩子。
她推了下他的肩膀，“喝粥吧，等会还要吃汤圆呢，今晚元宵要吃大餐，估计你只能喝粥了。”
“有你陪着，喝水也行。”
他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到床头，坐了下来，端起那碗粥，喝了起来，林雅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从餐盘上取了双筷子，夹了小菜往他的碗里放，他抬眼看她一眼，又喝了一口粥，他问，“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真打算跟那个有孩子的男人在一起？你是认真的？”
林雅顿了顿。
她想起今天见到的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有那辆红色的丰田。
也许，也不是那么顺利的，当别人的后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笑了笑，“我是认真的，想找个人试着交往一下。”
这是真的，她确实想跟林牧认真地交往，结婚的事情不敢想，但至少父母都能安心。
他狠狠地呛了一下，他狠狠地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雅笑着又给他夹了菜，“吃啊，粥快凉了。”
他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扔，“不吃了，气饱了，我准备在这里呆三个月。”
林雅一愣，“那公司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又不是没出差过，两三个月公司不会垮的，大不了叫我哥帮忙看着。”
“……”
“齐总，你让我像罪人。”
“知道自己有罪，那就答应我，不就可以洗脱罪名了吗？”他倒是理直气壮，林雅从桌子上又把粥给端了起来，又夹了些菜，递给他，“吃吧，别这样。”
他冷冷地瞪着她。
过了会，才接过粥，已经不怎么热了，一入口刚刚好，他一口气吃完，随后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林雅起身，端起托盘，要走。
被他从身后抱住，齐嚣蹭着她的肩膀，他低声说，“不能生孕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我们又不是穷苦人家，花不起那个钱，到时带你上美国看看，能生就生，不能生就算了，我家还有我哥呢。”
林雅盯着手中的托盘。
半天没有说话，他就这么搂着她，亲吻了下她的侧脸，他又说，“你看我们多配啊，床上配，工作也配，你想要事业，公司给你好好弄，恰好你做的这个也是需要我那个公司支持的，夫妻搭档，不出三年，你也是一个豪门啊。”
她一直怕的。
不对等的爱情。
被他三言两语就拨开了。
林雅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先把东西拿下去，你要冲凉？我给你拿衣服上来，行李在车里？”
“不用，我自己下去。”
他说。
“你现在还能吹风，发烧刚好呢，家里入夜了很凉的。”
“你在关心我！”
他低笑了一下，掰过她的脸，亲了下她的嘴唇，林雅瞪他一眼，推开他，“钥匙给我。”
“给你，给你，都给你！”
他把钥匙扔给她，又指了指自己，“我也给你吧。”
林雅翻个白眼，拿着钥匙，端着托盘下楼。
杨玉往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盘里的碗，“吃了？”
“嗯。”
“我做好饭，等下叫他再吃点。”
“好。”
杨玉端过托盘，回厨房。
林雅拿着钥匙，去开后车厢，齐嚣只带了一个小的行李箱，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关上门，上楼。
一转身就看到他从屋里走了出来，林雅敛了敛眉头，“你干嘛？不能吹风不知道啊？”
齐嚣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道，“怕你累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拽个行李箱上楼的，你家又没有电梯。”
“……”
林雅推着他的肩膀，“进屋，冷死了。”
林致搓了搓满是灰尘的手，站沙发旁笑道，“齐总，要不要拿我爸的外套穿一下？”
齐嚣摇头，“我有带。”
他身上这衬衫出过汗，又开了六个小时的车，有点变形了，他得换下，也受不了这衬衫，上了楼立即就翻衣服出来。
林雅倚在门上，手里拿着新的牙刷跟毛巾。
他拿好衣服，起身，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拿走她手里的牙刷跟毛巾，进浴室里。
浴室门关上。
林雅看了浴室一眼，走到阳台抽烟。
风很凉，吹着她发丝有些乱，林雅靠在墙上，夹着烟，看着外头的景色，一片黑乎乎，白天这里可以看到她以前的小学。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空着的手将手机掏了出来，举到跟前，一看。
是唐骏。
发了两条微信进来。
唐骏：林雅，元宵快乐。
唐骏：林雅，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再去找你了。
雅雅：元宵快乐。
雅雅：不用道歉，来这边太麻烦了。
唐骏：对不起……
林雅笑了笑，没再回，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她又吸了一口烟。
最后，兜兜转转，折腾着在她身边的男人，就只剩下齐嚣了。
一个梁艺轩，在一起十年没有领证，却跟一个认识两个月的千金要办婚礼。
一个唐骏，从a市追到b市，诚意十足，最终，也没能熬过第二次。
一个林牧，孩子的妈回来了。
每个女人身边，总会出现那么些看着有希望，实际上，错身而过的男人，林雅往前走，手撑在阳台上，掌心很冰凉。
指缝的烟，掉了几缕烟蒂。
身后，带着一身水汽的男人一把搂住她，顺手掳走她手里的烟，他咬在嘴里，低头看她，“当我秘书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抽烟啊。”
她笑了笑，“看你抽就行了。”
“嗯哼，你抽烟的样子，还是很美。”
“……”
楼下，杨玉喊吃饭。
林雅抓了下他的手，“吃饭吧，你还要吃就跟着吃一点，不吃的话，吃点汤圆？”
“好。”
他松手，拉着她，朝楼下走去。
林雅低着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她缩了缩，又被他拽住，他扭头，“你他妈的别动，好好给我拉一下会死啊。”
林雅差点一脚把他踹下楼。
草。
餐桌上摆了不少的菜，林致笑问，“齐总要跟我爸喝杯吗？”
林雅瞪眼。
“姐，他刚发烧完。”
他享受被关心的感觉，低笑了一声，“没关系，我喝一杯也行。”
林雅把那白色的小杯子压在桌子上。
“就这么小。”
“白酒吧？啧，我什么酒都行。”
林贵却把杯子拿走，他笑道，“还是别了，你病刚好，桌子上很多菜，你吃点，锅里还有粥，吃完饭再吃汤圆。”
“好。”
于是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拿筷子拿碗。
倒饮料倒酒。
平静地吃起了这顿元宵夜饭。
a市。
今晚是元宵，唐骏在唐家吃过晚饭，开着车来到那家便利店，车子停在停车位，他没下车，摇下车窗。
看着那便利店里站在收银台的人。
不多一会，收银台的人离开位置，她拿了布包，背在肩上，跟店里的人打了招呼，顺便牵走一坐在摇摇车上的小男孩。
唐骏立即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冲那人影喊道，“黄媛！”
那女人转头，带着孩子的手微颤，“你怎么来了？”
唐骏笑了下，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站起来，笑道，“去吃饭吧？今天元宵。”
黄媛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她从他肚子里骗的。
“走，我定了位置，元宵会做七彩的汤圆，君君肯定会喜欢的。”
他视线落在那小男孩的脸上。
小男孩眼睛很大，圆圆的，像黄媛，脸却有些像他，他又笑了笑，伸手去牵那男孩，那男孩看了一下，缩了下肩膀，黄媛心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说，“我已经买了汤圆了，我们回家吃。”
唐骏一把拽住她的手，他低笑，“说了，跟我一块吃。”
黄媛一颤。
半天没有出声，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