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勇，你跟顾森湘，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易遥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来，等看李勇放慢脚步侧过脸向她看过来，只能硬着头皮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还需不需要我帮忙？”
之前李勇曾说他喜欢顾森湘，还要易遥帮他。
当然，目前看来他可能就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回应她，毕竟别说她帮李勇追求顾森湘了，就是她跟顾森湘认识，都是通过李勇的关系。
结果她和顾森湘的关系都还不及李勇本身和顾森湘来得亲近，看起来他们就算还没有交往，也差不多了，至少彼此都是明白心意的，走到一起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不得不说，在易遥看来他们两个真的很相配。
面对顾森湘，她会不禁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李勇失笑着摇摇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觉得我现在跟顾森湘是什么关系？”
“你……你们在交往了？”
“还不算吧，”李勇笑道：“只能说进展很顺利，当然你如果能帮我在她那儿再多美言几句，就更好了。”
易遥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跟她的关系，可比我要好多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说话有用啊？”
李勇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觉得是我自己去跟她吹嘘好，还是你这个旁人以第三视角来说我的好话来得更有效、更有说服力啊？”
易遥迟疑道：“那你，要我说什么？”
“嗯，很简单啊，比方说，我很帅？嗯，高大帅气，阳光迷人，车见车载、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诶，甚至你自己都忍不住为我心动了！”
易遥脸上的表情一凝，脚步放缓，渐渐和李勇拉开了一点小小的距离，然后望着对方的侧影轻声问道：“我这样说的话，万一让顾森湘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什么？”
“误会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呀……”易遥这么说着，心怦怦直跳，脸颊似乎也在发热。
她发觉自己心里突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期待来，却也不知道是在期待着顾森湘的反应，还是李勇的回答。
而李勇也在脚步放缓后，突然停下身，转过头来看着易遥，但并没有说什么。
易遥像是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呢喃自语地说道：“李勇，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可怜我，还是……”
“我并不觉得你可怜，我也不觉得你需要别人可怜。你很坚强，易遥，也许你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是你身上很吸引人的一个品质。一般人有你这样的经历，可未必还能像你这样坚持下来。”
“所以，你还是在同情我？”
李勇默然片刻，却突然向着易遥迈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这两步后，虽然还未贴上，但已经足够近，近到快可以看清楚对方眼神中的惶恐了。
他伸出手，指背轻轻抚上了易遥的脸颊，语带温柔道：“同情，也是一种感情，不是么？”
易遥听到这话，却突然像是被戳穿了内心深处的秘密一般，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直到李勇伸手挑动起她的下巴，也在同时拨乱了她的心弦。
“李……李勇……我们……不能……唔！”
夜幕星空下，路灯下的阴影处，两道人影紧贴在一起。
易遥背抵在了路灯栏杆上，感觉自己仿佛被李勇完全包围住，不论是他双手用力的拥抱，还是那浓烈又醉人的气息，甚至包括那厚重得只用鼻孔发出的呼吸声。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都停下来了，整个世界只能听到全是李勇的呼吸、气息组成的音律。
然后某个瞬间被按下了定格，又像是被抽帧了一般，眼见着李勇一顿一顿地退开，只是双手仍旧托着她的脸，轻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想把你抱进怀里……”
此乃谎言，但也不完全是骗人。
不过必须要承认的是，在这之前，李勇唯独对易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有那种男女之情，以及心里油然而生的渴望。
但此时在灯光下看着沐浴在光影之间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加成，他确实有那么些心动的感觉。
不是出于任务，而就是很纯粹的心动。
在现在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少见的事情了。
易遥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没想过李勇面对她居然是这样的心态，这或许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会主动出手帮自己。
这算是表白么？
她不知道，只听着李勇继续说道：“易遥，你有一种破碎感，让我不忍心去伤害你，也不愿意看到别人伤害你——但我知道，我是一个贪心的人，如果我越过心里的那条界限，会带给你的，也许就不是保护了。你明白么？”
易遥缓缓点了点头，她懂了，但她也有些犹豫。
然后鬼使神差般，仰头望着李勇道：“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她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一份完整的爱，所以哪怕是一部分的爱，她也很珍惜。
甚至因为从来没有设想过，还有一种天上掉馅饼、自己正在做梦的错觉。
李勇略一挑眉，诧异追问：“你说什么？”
易遥有些羞涩，但并没有回避，反倒比刚刚更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李勇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易遥没有再说话，而是用行动说明。
一个生涩的吻，还能感受到那被晚风冰凉了的唇意。
李勇看着视线中就好像缩回保护壳里，再次埋下头去，像是在等着他的审判的女孩，突然笑了笑道：“既然你不介意，我……”
“那顾森湘那边，怎么办？”
李勇面露迟疑，却又见易遥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字说道：“不然，我去跟她说？”
“不！”李勇摇摇头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够让你出面。”
“……”易遥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冷风灌入口中，让她差点有些呛到。
李勇却是赶紧上前拥住她道：“有点冷了，我看还是直接打车回去吧，免得着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易遥没什么反抗，任由他这样拥着自己准备去拦车。
在他的怀抱里感受着温暖，也让她渐渐感到心安，都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可到底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而等被送到家，下车后和李勇打过招呼，看着他离去，易遥垂下眼眸转身走着，突然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那双鞋，慢慢抬头再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才道：“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