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生几乎是靠着意志力蹬回了锁匠铺。回到阁楼，他立刻将方才惊险的一幕告诉了沈安宁。
“居然是周凯的人亲自去封的口？”沈安宁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随之而来的怒意让她周围的光线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我必须立刻把照片发出去！”张铁生喘息着，掏出旧手机。看着手机相册里那几张模糊却至关重要的照片，心有余悸。
他看了看桌上的电脑，那里有黑雀的联系方式。但他不敢发给黑雀，那个身份不明的黑客让他心存顾虑。
他的目光落在手机通讯录里另一个名字上——沈明宇。最近几次危机，似乎都是这位沈家大少爷无形的手在干预。虽然也不信任，但此刻，沈明宇似乎是唯一既有能力、又为了妹妹的，有可能去调查这件事的人。
一种混合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促使他做出了决定。他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附上那张最为清晰的、能勉强看出人形和递信封动作的照片，发给了沈明宇。
【沈先生。拍到了周凯的人威胁谭鑫，给了封口费。谭鑫可能被控制了。速查。】
信息发送成功。
张铁生长吁一口气，感觉沉重的负担似乎移交了出去。
而在城市另一端，沈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内，沈明宇刚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他拿起私人手机，屏幕上恰好弹出张铁生发来的那条短信和模糊的照片。
他的目光瞬间凝固。
照片虽然极其模糊，噪点严重，但那个被簇拥着的微胖中年人的轮廓，依稀就是父亲以前的部下谭鑫。而那个站在他对面、侧脸对着镜头的挺拔身影，即便看不清五官，沈明宇也能从那熟悉的姿态和衣着上认出——是周凯最得力的副手，郑洋！
郑洋在城郊一个废弃仓库，深夜“会见”一个可能与旧案有关的关键证人？这绝不可能是正常的公务往来！
短信里“威胁”、“封口费”、“控制”这些字眼，像针一样刺入他的眼中。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回拨电话问清楚具体情况，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他却迟疑了。
办公室的门并未完全关紧，外面就是周凯影响力深厚的办公区。他这个“继承人”的地位如今正微妙，父亲的态度也明显偏向周凯。此刻直接联系这个被周凯视为眼中钉的张铁生，风险太大。万一这条信息已经被拦截监控，他的回应岂不是直接证实了自己与张铁生的联系，坐实了“内外勾结”的嫌疑？
而且，张铁生是怎么拍到这些的？他一个人去的？有没有被发现？现在是否安全？一连串问题涌上心头，让他心绪不宁。
他盯着那条短信和模糊的图片，眼神变得锐利而复杂。周凯……竟然派郑洋去做这种事。这比他想象的还要直接、还要肆无忌惮。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而不仅仅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和一条来源存疑的短信。他快速将短信和照片转发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加密邮箱备份，然后迅速删除了手机上的原始信息记录。
他不能回复张铁生。至少现在不能。任何的回应都可能给那个倔强的少年和他自己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他只能希望张铁生足够机警，能够自保。
沈明宇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目光冰冷。周凯的动作越来越大了，这意味着，他们离某些核心的秘密，也许真的不远了。他必须更加小心，也要更快地行动。
锁匠铺里，等了很久，却没有回复。沈明宇那边一片死寂。既没有收到信息的确认，也没有收到残缺文本后的疑问。
“怎么没有回复……”张铁生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阁楼里陷入死寂。他们以为自己抓住了一丝反击的机会，却可能只是再一次撞在了周凯精心编织的、无处不在的铜墙铁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