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沈辞声音发紧，他见过不少凶案现场，可看着这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心里格外堵得慌。
谢云摇摇头，摘下沾着血的听诊器：“脉搏没了，瞳孔也散了。致命伤在胸口，捅到心脏了。”她指了指旁边地上的一把折叠刀，刀柄是廉价的塑料，印着变形金刚的图案，“凶器应该是这个，刚被邻居踢到一边去了。”
“谁先发现的？”沈辞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刀柄上的指纹很模糊，显然被人碰过。
“是我，沈警官。”一个穿碎花围裙的中年女人挤过来，手里还攥着个煤铲，“我正端着煤球炉回火，听见楼梯口‘扑通’一声，探头一看这孩子就倒在这儿了。我吓得喊人，隔壁老李头赶紧去报的警。”
“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沈辞追问，“比如穿校服的男生，或者陌生人进出？”
女人使劲摇头：“傍晚这会儿乱哄哄的，都在做饭。我就看见潘晨晨一个人回来的，背着书包，刚走到楼梯口就没动静了。对了，她家住四楼，她妈在纺织厂加班，平时都是她自己回来的。”
谢云这时已经检查完尸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沈队，死者身上有五处伤口，胸口一处致命伤，其他都在胳膊和腹部，伤口深浅不一，凶手应该没什么杀人经验，下手又慌又狠。”她指了指死者的书包，“书包是开着的，里面的作业本散了一地，不像被抢劫的样子。”
沈辞捡起一本散落在地的数学作业本，封面上“潘晨晨”三个字写得工工整整，最后一页的作业还没写完，铅笔字迹被血渍晕开了一角。“小王，立刻去沪纺子弟中学，找潘晨晨的班主任和同学了解情况。小张，联系死者母亲，尽快通知她过来，注意措辞。”
正安排着，一个穿警服的年轻民警跑过来：“沈队，在巷子口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他手里举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字迹歪歪扭扭，还被墨水涂了好几下。
谢云凑过来看了看：“纸条上的墨水和潘晨晨作业本上的是一个牌子，都是‘英雄’牌蓝黑墨水。可能是同学之间的纠纷？”
沈辞没说话，他抬头看向3号楼的窗户，每家每户都透着昏黄的灯光，有的窗户后还贴着孩子们的三好学生奖状。十四岁的女学生，放学回家路上被杀，凶手会是谁？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头发乱蓬蓬的，工装外套上还沾着棉絮——正是潘晨晨的母亲刘桂兰。“我的晨晨！我的晨晨啊！”她扑到尸体旁，被民警拦住，当场哭得背过气去。
沈辞让人把刘桂兰扶到旁边的居民活动室，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刘大姐，你冷静点。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你好好想想，晨晨最近有没有跟人吵架？或者说过谁欺负她？”
刘桂兰喝了口热水，缓过劲来，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晨晨这孩子乖得很，从来不和人吵架。就是前几天回来，说班里有个男生总盯着她，还偷她的橡皮。我让她告诉老师，她说明天就去说，没想到……”
“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沈辞立刻追问。
“叫钟艺龙，跟晨晨同班，也是十四岁。”刘桂兰抹着眼泪，“晨晨说他脑子有点轴，上次期中考试，晨晨比他多考了两分，他就堵着晨晨说她作弊。”
小王这时从外面跑回来，脸色很激动：“沈队，问清楚了！潘晨晨和钟艺龙是同桌，最近一直在闹矛盾。钟艺龙怀疑潘晨晨告他的状，让他被班主任罚站，这几天在班里放话说要‘教训教训’潘晨晨。而且有同学说，今天下午放学，看见钟艺龙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把折叠刀！”
“地址！钟艺龙家住哪儿？”沈辞猛地站起身。
“就在红卫里5号楼，跟潘晨晨家就隔一栋楼！”小王说。
沈辞立刻带人往5号楼赶，刚上到三楼，就听见一间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钟艺龙！开门！”沈辞拍着门，屋里的动静瞬间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条缝，一个瘦小的男生探出头来，脸色惨白，校服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正是钟艺龙。他看到穿警服的人，眼神躲闪，转身就想跑。
“别跑！”沈辞一步跨进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钟艺龙挣扎着大喊：“我没杀人！我没杀她！”
屋里乱糟糟的，书桌上的课本扔得满地都是，一个打开的铅笔盒旁边，放着张被撕成两半的考试卷，上面的名字是钟艺龙，分数是78分。床底下露出半截黑色的裤子，沈辞弯腰拽出来，裤脚的血渍还没干透。
“这裤子是谁的？”沈辞举着裤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