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霾笼罩的城池内，陈莽裹挟在奴隶队伍中。
士兵的皮鞭抽打在空气里，发出刺耳的爆响。
队伍拐过一条狭窄的街道，视野骤然开阔——一片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广场呈不规则的圆形，地面铺满黑色碎石，踩上去会发出“嘎吱”的摩擦声。
中央立着数十根三米高的石柱。
每根柱子顶端，都绑着一具干枯的尸体。
尸体的皮肤呈灰白色，紧贴在骨头上，眼眶深陷成两个黑洞，嘴巴大张，像是生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陈莽扫了一眼那些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收回视线。
“别看。”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
一个年迈的奴隶佝偻着身子，干枯的手掌拉了拉陈莽的衣角。
老人的脸上布满皱纹，左眼眼眶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
他穿着破旧的麻布衣，骨瘦如柴，说话时嘴里只剩三颗牙。
“新来的都控制不住好奇心。”
老人的声音颤抖着，目光不敢看向那些石柱。
“但你得记住，在这里，好奇心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陈莽转头看了他一眼。
老人见他不怕，反倒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你胆子倒是大……”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那些是血傀。”
老人用仅剩的右眼偷偷瞄了一眼石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就是那些试图反抗神教的人……他们被抽干了全身血液，制成这种东西，挂在广场上示众。”
“据说血傀会保留生前的意识，但只能日复一日地承受痛苦，永远无法解脱。”
陈莽没接话。
只是眼神微微一冷。
老人以为他害怕了，连忙劝道：“年轻人，我劝你别想着反抗，老老实实听话，还能多活几天。”
“三百年前，恐虐神教突然降临。”
老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声音越来越低。
“那时候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无数黑袍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们屠杀了所有反抗者，从此垄断了神力的使用权。”
“普通人一旦觉醒超凡力量，会被神教立刻抓走，送入神殿深处……”
他的声音停住了，眼中闪过恐惧。
“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活着出来。”
陈莽依旧没说话。
老人见他不问，反倒更加紧张，小声补充：“神教有十二位神使，每一位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至于更高的存在……”
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就在此时——
“呜——”
广场上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
所有奴隶立刻跪倒，额头紧贴地面。
老人拼命拉扯陈莽的衣角，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跪下！快跪下！”
陈莽只是微微弯腰，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神殿方向传来。
一队身穿黑色重甲的卫兵走进广场。
铠甲表面刻满猩红色的符文，每走一步，符文就会闪烁一次，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为首的卫兵队长身高近两米，手持一柄巨大的战锤。
战锤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面罩下，只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他站在广场中央，扫视全场。
冷声道：“今日挑选一百名祭品，送入血池，为七日后的神降仪式做准备。”
周围奴隶脸色惨白。
有人当场崩溃大哭，却被卫兵一脚踢倒，拖到一旁。
卫兵队长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突然停在陈莽身上。
“你。”
他皱眉，迈步走来。
战锤拖在地上，摩擦声越来越近。
“我没见过你，新来的？”
陈莽没说话。
卫兵队长盯着他半蹲的姿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跪下。”
陈莽依旧没动。
周围跪倒的奴隶齐齐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老人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找死！”
卫兵队长抬手，一巴掌朝陈莽脸上扇来。
下一秒——
他的手腕被陈莽握住了。
卫兵队长脸色一变。
他发现自己的手臂完全无法动弹，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
猩红色的符文在铠甲上疯狂闪烁，涌出黑色雾气，试图侵蚀陈莽的手臂。
没用。
那些雾气刚一接触陈莽的皮肤，就像是碰到了烧红的铁块，瞬间蒸发殆尽。
卫兵队长猛地发力，想要挣脱。
但对方的手指纹丝不动。
“你——”
周围所有卫兵齐齐拔出武器，指向陈莽。
十几柄长矛的尖端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
卫兵队长狞笑起来，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莽。
“敢反抗神教？你死定了！”
陈莽松开手。
卫兵队长踉跄后退两步，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眼中杀意涌动。
“很好，我最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
他举起战锤。
猩红色的符文瞬间亮起，锤身表面涌动着诡异的黑色雾气。
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骷髅脸，发出无声的嘶吼。
“今天就让你知道，反抗的下场是什么！”
战锤轰然砸下。
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
黑色雾气化作无数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向陈莽。
周围奴隶惊恐地闭上眼睛。
老人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陈莽抬手。
一拳轰出。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
拳头与战锤正面碰撞。
瞬间——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广场。
空气中爆发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地面的黑色碎石被掀飞，砸在周围的奴隶身上。
黑色雾气瞬间被轰散。
战锤表面的猩红色符文齐齐炸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整柄战锤从锤头开始，寸寸碎裂。
裂纹蔓延到锤柄，随即彻底崩碎成无数碎片。
碎片在空中飞舞，反射着灰霾的光芒。
卫兵队长瞪大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
拳劲余波轰在他胸口的铠甲上。
“咔嚓——”
铠甲表面的猩红色符文湮灭。
胸口处的铠甲凹陷下去，随即炸裂成无数碎片。
卫兵队长的身体倒飞出去。
“砰——！”
他轰然砸在十米外的石柱上。
石柱应声断裂，轰然倒塌。
他的身体滑落在地，胸口凹陷成一个深坑，猩红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广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跪倒的奴隶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的卫兵握着长矛，手臂颤抖着，不敢上前。
老人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陈莽收回拳头。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转身，看向神殿方向。
那只悬浮在神殿顶端的灰色眼球，此刻正死死盯着他。
眼球表面的血丝疯狂蠕动。
瞳孔中的黑色旋涡转动得越来越快。
陈莽眼神一冷。
一股恐怖的武道意志从他体内爆发，瞬间笼罩整个广场。
地面开始龟裂。
周围的黑色建筑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石柱上的血傀齐齐炸裂成灰烬。
所有跪倒的奴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老人颤抖着站起身，看着陈莽的背影。
眼中满是震撼。
“你……你到底是谁？”
陈莽没回答。
只是迈步，朝神殿方向走去。
罐罐趴在他肩膀上，兴奋地挥舞小爪子。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