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晨光透过餐厅的窗户，为餐桌铺上一层金色。伊万斯夫人正在准备早餐，西弗勒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伊万斯先生，夫人，”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郑重，“我想教莉莉修习一种特殊的功法，《养元吐纳术》。”
伊万斯先生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古老的呼吸法，”西弗勒斯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能帮助莉莉更好地掌控魔力。上次在对角巷的经历让我意识到魔法世界也存在很多危险，我们需要更多自保的能力。”
伊万斯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伊万斯夫人温柔地点头：“如果这对你们的安全有帮助，我们同意。”
***
晨露还未散去，废弃公园里飘着青草与湿润泥土的气息。西弗勒斯小心地将锡镴坩埚架在石垒的灶台上，莉莉则在一旁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呼吸要沉，”西弗勒斯一边研磨蛇牙一边指导，“想象魔力像溪流一样在经脉中流淌。”
莉莉的鼻尖沁出细汗，金色的光晕在她周身若隐若现。突然她睁开翠绿的眼眸：“我感受到了！就像温暖的泉水在流动！”
西弗勒斯点头，指尖轻点坩埚：“现在看仔细了。”
在明目诀的加持下，他的瞳孔泛起银光。坩埚中的药液每一个气泡的生成、每一次颜色的转变都清晰可见。他精准地投入豪猪刺，药液立刻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逆时针三圈半！”莉莉突然喊道。
玻璃棒在坩埚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药液冒出粉色烟雾的瞬间变成透亮的蓝色，清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梅林啊！”莉莉凑近观察，“这比魔药书上描述的成色还要完美！”
西弗勒斯小心地将药水分装，水晶瓶在朝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养元吐纳术让我们的魔力控制更加精准。”
午后烈日当空，柳荫下却格外凉爽。
“你看！”莉莉指尖跃起一簇火苗，“如果把它融入火球术...”
西弗勒斯瞳孔微缩：“太冒险！但...值得一试。”
他运转功法，掌心渐渐凝聚出一个橙红色的火球。空气在高温下扭曲，附近的柳叶微微卷曲。
“稳住魔力输出！”莉莉紧张地提醒。
火球突然暴涨，热浪扑面而来。西弗勒斯立即收敛，火球化作青烟消散。
“差一点...”他抹去额角的汗水，却露出兴奋的神色，“我明白问题在哪了。”
经过反复尝试，当夕阳将云朵染成橘红色时，西弗勒斯掌心的火球已经变成深邃的暗红色。
“去！”
火球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所过之处草木焦枯。
“威力至少提升了一倍！”莉莉惊叹道，她也成功凝聚出一个小号火球，虽然体积较小，但温度丝毫不减。
收拾器材时，西弗勒斯突然说：“明天试试把铁甲咒和御风诀结合。”
“创造我们自己的魔法？”莉莉眼睛发亮。
“没错。”西弗勒斯望向远方的夕阳，“这只是一个开始。”
***
当他们有说有笑地回到伊万斯家时，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佩妮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但此刻眼中只有冰冷的怒火。
“玩得开心吗？”佩妮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莉莉困惑地眨眨眼：“佩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佩妮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们是不是非要看我出丑才高兴？”
接下来，佩妮崩溃的哽咽着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
她受邀参加好友珍妮家的茶会，特意带上了莉莉和西弗勒斯送的魔法礼物，想要给朋友们一个惊喜。茶会开始时一切都很完美——精致的点心，芬芳的红茶，女孩们的欢声笑语。
“我特意把魔法礼物留到最后展示，”佩妮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想等气氛最好的时候。”
然而意外发生了。在大家嬉笑打闹时，珍妮不小心碰倒了果汁杯，橙色的液体不偏不倚地洒在了魔法烟花的包装上。
“它们突然就自己点燃了！”佩妮描述时仍然心有余悸，“彩虹色的烟火猛地窜上天花板，炸开成无数闪烁的星星。紧接着，更多的烟花自动点燃，客厅里顿时充满了粉色和蓝色的烟雾。”
玛丽被吓得尖叫，珍妮则打翻了自己的茶杯。更糟糕的是，堆放在旁边的魔法炸弹被火星溅到，突然爆发出成百上千只闪着荧光的蝴蝶，在房间里疯狂飞舞。
珍妮吓得缩在沙发角落，而玛丽已经哭了出来。她连忙挥舞着手臂解释“这只是魔法把戏！不会伤人的！”，甚至想要抓住几只蝴蝶证明给她们看，但声音在烟雾和飞舞的蝴蝶中显得格外无助。
“我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让她们稍微平静下来，”佩妮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为了缓和气氛，我拿出那些包装精美的糖果，以为是普通的太妃糖...”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回想起那个令人绝望的场景：珍妮第一个打嗝，伴随着一串粉红色的泡泡；接着是玛丽，她每打一个嗝就冒出一连串蓝色的星星；最后是佩妮自己，她的嗝声最响，每个嗝都带着彩虹色的烟雾。
“她们说再也不想和怪胎做朋友了...”佩妮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摔门就走了...”
莉莉立刻上前想要拥抱姐姐：“佩妮，对不起！那天我们从对角巷回来太累了，又遇到了危险，我完全忘记告诉你这些魔法物品的使用方法...”
或许是刚刚的讲述事情经过让佩妮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她也稍微平复下来，但当她转头看向西弗勒斯时，却发现他正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这个细微的表情彻底激怒了她。
“你笑什么？”佩妮的声音突然拔高，“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对不对？给我这些危险的魔法把戏，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不是这样的，佩妮！”莉莉急忙解释，“西弗勒斯他不是...”
但佩妮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狠狠地推开莉莉，泪水夺眶而出：“我受够你们这些该死的魔法了！”
她转身冲上楼，重重的摔门声在整栋房子里回荡，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上都敲下了一记重锤。
莉莉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眼中噙满泪水：“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了，是不是？”
“我们需要给她一些时间。”西弗勒斯说，但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句话。
那天晚上，当西弗勒斯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魔药材料时，听到隔壁传来佩妮压抑的哭泣声。他放下手中的月露草，第一次开始思考，魔法在为一些人打开新世界的同时，是否也在另一些人的心中划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