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临渊开完学校大会后作品：
开完那个又臭又长的“地府精神文明建设暨小鬼改造工作推进会”，我蹲在忘川河边啃孟婆发的加班馒头——是的，现在连孟婆汤都限量供应了，说是什么“避免资源浪费”。
馒头硬得能砸鬼，但我啃得咬牙切齿，主要是心里憋得慌。
阎王爷和地藏王菩萨这两位大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得倒是热闹。阎王爷拍着惊堂木说“要加大执法力度，维护阴阳秩序”，地藏王捻着佛珠道“要以度化为先，慈悲为怀”。我们这些跑腿的小鬼差夹在中间，活像被扔进油锅的饺子——左右不是人。
上次抓那个跳楼自杀的怨灵，按阎王爷新规，我得先给他做心理疏导，宣讲《地府居民权利义务告知书》，还得征求他是否同意被超度。结果那怨灵一边听一边抠自己脑壳上的窟窿，抠出来的脑浆子甩我一脸。我还没发火呢，巡值的日游神路过，一状告到阎王殿，说我“工作态度粗暴，损害地府形象”。
我冤不冤？我特么一个基层鬼差，月俸三斗香火，既要完成抓鬼指标，又要兼顾心理辅导，现在连说话语气都要被考评。阎王爷倒是说得轻巧：“对待小鬼要如春风般温暖。”您倒是来试试，对着一个肠子拖地三米长、一边嚎哭一边试图把肠子编成中国结的吊死鬼，怎么个温暖法？
最离谱的是装备问题。当年我师父那辈，出去抓鬼标配是哭丧棒、勾魂索、镇魂铃，遇上凶悍的还能申请打魂鞭。现在呢？说是要“文明执法”，哭丧棒换成塑料喇叭——让咱用喊的；勾魂索换成红绸带——说是显得喜庆；镇魂铃倒是还在，但里面塞了棉花，摇起来跟放屁似的，别说镇魂了，逗笑还差不多。
上次抓个百年厉鬼，我举着塑料喇叭喊了半个时辰“请您配合工作”，那厉鬼笑到打嗝，差点把魂体笑散了。最后还是我自掏腰包，去香火铺买了二两陈年檀香，跟人家商量：“大哥，您看这样行不，您乖乖跟我走，我回头给您烧栋别墅，配八个纸扎美人。”这才了事。
报销？别提了。财务司的判官翘着兰花指翻账本：“檀香不在报销名录，纸扎美人属奢侈消费，不予批准。”我特么……
现在倒好，阎王爷亲自下场抓小鬼了。昨天那个在阳间扒人裤衩的顽劣小鬼——对，就是被东北那个出马仙扒光那个暹罗降头师养的小鬼——阎王爷亲自带着牛头马面去逮。阵仗倒是大，三更出巡，阴锣开道，结果呢？那小鬼滑溜得很，钻进人家直播间的服务器里，阎王爷对着路由器发了半天功，最后拔了电源才搞定。
这事儿传开后，小鬼们更猖狂了。以前见我们还哆嗦两下，现在都学会调侃了：“哟，鬼差大哥来啦？咋没见阎王爷跟着啊？要不要我给您发个定位，请阎王爷亲自来抓我？”
我……我特么想撂挑子。
地藏王菩萨那边倒是开了新业务，说是要搞“六道轮回绩效考核”，行善多的可以插队投好胎，作恶多的下地狱还要写忏悔录。想法是好的，但问题是你俩领导先统一一下意见啊！今天阎王爷说“厉鬼必须严惩”，明天地藏王说“厉鬼也可度化”，我们到底听谁的？
昨天黑白无常老哥俩蹲在奈何桥头抽烟——对，现在地府禁烟，但他们偷着抽——白无常吐着烟圈说：“兄弟，听说没？阎王爷打算引进阳间的KpI考核，抓鬼数量、小鬼满意度、超度成功率……综合评分。”
黑无常把烟屁股弹进忘川河：“嗤，满意率？你让那些被咱们抓来的小鬼给咱打分？他们不打零分才怪！”
我蹲在旁边点头如捣蒜。
孟婆端着汤锅路过，冷笑一声：“你们这算啥？我熬汤几千年了，现在说我汤口味单一，要研发新配方。上周让我试做奶茶味孟婆汤，那小伙子喝了倒是忘了前世，但抱着桥柱子喊了一宿‘小姐姐我要加珍珠’……”
我们仨一起叹气。
唉，这地府，是越来越难混了。
现在我只盼着两件事：一是两位大佬赶紧开个联席会，统一一下思想；二是下次阎王爷再亲自抓小鬼的时候，记得把发票开了，别又让我们基层垫钱——上次他老人家抓鬼时打碎阳间一个明朝青花瓷瓶，赔款还是从我们部门活动经费里扣的。
算了，馒头啃完了，该去巡夜了。今晚任务：劝说一个因为游戏抽卡没出SSR而赖在网吧不肯走的少年鬼魂。装备：塑料喇叭一个，红绸带一条，还有我自费买的——最新款纸扎手机，里头装了破解版游戏，据说能抽卡必出SSR。
希望这小伙子吃这一套。
不然我又得自己贴钱。
这届小鬼，真难带。
这届领导，真难伺候。
这届鬼差，真不是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