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在墙上留下一个“等”字,地面震动还没停。陈默站在高台边缘,右眼泪痣还在抽动。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三根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
林清雪立刻抬掌,寒气从脚下蔓延,铁擎天同时怒吼一声,双锤砸地。火浪翻滚,冰层铺展,冷热交击的瞬间,空气中腾起一片浓雾。
敌方三人原本正要突进,视线被遮住后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陈默五指张开又猛地握紧。这是预定信号。
东侧废墟里,几道年轻身影冲了出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练功服,胸前别着青阳宗新制的玉符徽章。脚步虽乱,但方向一致,目标明确——封锁缺口。
“别散!”带队的学员大喊,“按演练站位!”
敌人显然没料到这边还有伏兵。中间那人反应最快,抬手喷出黑雾,想逼退新人。可黑雾刚出,一道剑光斜劈而下,硬生生将其斩断。
独孤九来了。
他双眼无神,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但剑势如雷,一步一剑,直逼中路敌人。剑尖带出的气流把浓雾都撕开了。
“无我状态启动。”鲁班七躲在控制板后面嘀咕,“这货每次打架都跟失魂一样,真靠谱。”
话音未落,敌方左侧那人突然抬臂,肩部金属盖弹开,一根高频振荡针射出,直取苏璃面门。
苏璃正在调息,药鼎悬在头顶,金光缓缓洒落。她察觉危险时已来不及闪避。
纳兰瑄拨弦。
琵琶只剩七根弦,她用拇指猛扫低音区。一声闷响炸开,振荡针在半空抖了两下,偏了方向,擦着苏璃耳侧飞过,在地上烧出一个小洞。
“谢了。”苏璃喘口气,双手结印,药鼎光芒更盛。柔和金光照遍全场,几个受伤学员脸色逐渐好转。
“别光顾着救人,”鲁班七一边修系统一边嚷,“补给点那边又有动静!”
果然,西侧传来机关运转声。两具新的傀儡从地下钻出,外形比之前更紧凑,关节处泛着幽蓝电弧。
暗夜消失了。
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走的。前一秒还在高台阴影里蹲着,下一秒人已在敌后十米外。他贴着残垣快速移动,手中短刃已经沾了血。
第一具傀儡后颈接口被划开,蓝光闪烁两下,瘫倒在地。第二具刚转身,暗夜已绕到其侧翼,一刀刺入动力核心。
轰!
爆炸气浪掀飞碎石,暗夜借力后跃,稳稳落在一堆瓦砾上。他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二”的手势——清理完毕。
“干得漂亮!”铁擎天大笑,左肩伤口却裂开了。他随手扯下一块布条缠住,拎锤就往前压。
林清雪冻住地面,减缓敌人机动。她和铁擎天形成夹角,把剩下的三个敌人逼向中央空地。
陈默站在高台,目光扫过战场。新一代虽然动作生涩,但没人后退。有人手臂被划伤,咬牙继续顶防;有人真气耗尽,靠体术拖住敌人节奏。
这才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忽然撤步,故意露出右侧防线空档。
敌人果然上当。右侧那人立即提速,直扑薄弱点。他以为能一举突破,却没想到那是陷阱。
“动手!”陈默低喝。
早就埋伏在附近的三名学员同时激活玉符。地面亮起阵纹,是鲁班七连夜赶工的简易困阵。蓝光一闪,敌人双脚被锁,动作迟缓半拍。
就这半拍,够了。
独孤九剑势突变,由守转攻。剑光如织,连刺七次,全打在同一位置——敌人胸口能量核。
咔!
外壳破裂,紫黑色液体喷溅。那人倒飞出去,砸塌半堵墙。
剩下两人见状,立刻改变战术,背靠背站立,双手交叉,掌心相对。一团扭曲的波纹在他们之间生成,空气开始震颤。
“高频共振波!”鲁班七大叫,“所有人闭气!护住识海!”
苏璃第一时间撑起药鼎屏障,金光罩住大部分人员。纳兰瑄则反向拨弦,用琵琶发出低频音波抵消干扰。她的指尖已经破了,血顺着琴弦往下滴,但她没停。
学员们也学着趴下,用手捂住耳朵。有人真气紊乱,跪在地上干呕,但没人离开阵地。
暗夜从背后摸出一枚特制烟雾弹,扔向敌人头顶。白烟炸开,不是遮蔽视线,而是触发了预设的感应阵列。
“抓到了!”鲁班七盯着屏幕,“他们的指令接收频率暴露了!每三十秒一次,固定间隔!”
陈默点头:“准备反打。”
他抬起手,正要下令总攻,地面突然剧烈一震。
比之前更强。
高台裂开一道缝,控制板火花四溅。鲁班七骂了一句,扑上去抢修。药鼎晃了晃,金光闪了两下才稳住。
敌人抓住机会,同时出手。掌心波纹扩散,正面冲击直接撞上药鼎屏障。
“砰!”
苏璃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往后滑了三步。但她死死撑住,双手没放。
“别倒!”纳兰瑄冲她喊。
“我不倒。”苏璃抹掉嘴角血迹,重新结印。
学员们也站起来了。哪怕腿在抖,也在往前走。
陈默看着这群年轻人,忽然笑了。
“你们不是学员。”他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你们是战士。”
这句话像点着了什么。所有人眼神都变了。
林清雪双掌覆霜,冰蛇沿地爬行。铁擎天抡锤砸地,火浪翻涌。独孤九剑尖垂地,虽未动,但杀意已锁死敌人。
新一代自发组阵。两人一组,守住各个方向。有人负责警戒,有人传递指令,有人协助疗伤。配合不算完美,但意志坚定。
敌人终于露出了迟疑。
他们不怕高手,不怕强招,但没见过这种场面——明明可以逃,却全都站着不走。
陈默慢慢走上前,右手搭在剑柄上。
他知道,这一战还远没结束。对方背后有更大的力量,地底那东西也没安静。但现在,他们至少扛住了第一波。
“刚才那一招,”他盯着敌人,“是谁教你们的?”
没人回答。
他也不需要答案。
风从缺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灰烬。药鼎的光还在,剑尖的霜未化,战士们的呼吸沉重却整齐。
陈默松开剑柄,举起通讯玉符。
“全体注意。”他声音平静,“下一轮,我们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