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既下,整个汝南袁氏这台庞大的机器,便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鸣着运转起来。
阎象展现出他惊人的理财和统筹能力,一道道指令发出,遍布各地的袁氏产业开始被有选择地、迅速地变现。一车车的金银、铜钱、绢帛,如同溪流汇入大江,源源不断地注入汝南的府库。同时,大规模的粮食采购也在周边郡县秘密进行,平舆城外的几处大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
纪灵的动作更快。借着袁氏在汝南乃至整个豫州的无上声望,以及我“镇南将军、扬州牧”这金光闪闪的招牌和阎象提供的充足钱粮,募兵的榜文一经贴出,便应者云集。各庄园的健仆、渴望建功立业的游侠儿、生活无着的贫苦青壮,甚至一些不得志的低级军官,都从四面八方涌向平舆城外临时设立的募兵点。纪灵按照我的要求,严格筛选,专挑那些身强体壮、眼神凶悍、有一定基础的汉子。短短十余日,首批五千人的队伍就已经初步成型,开始了日以继夜的残酷操练,号令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张辽和高顺也各自忙碌起来。张辽带着他那一千河北老兵,开始在应募者中以及通过特殊渠道从北地流亡而来的人中,遴选擅长骑术弓马的好手。高顺则更加苛刻,他设立了一个独立的选拔营,测试力量、耐力、意志,标准之严,让许多自诩勇武的壮汉都铩羽而归,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默默记录着符合他心目中“陷阵营”标准的名字。
陈宫则协助我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处理每日如雪片般飞来的文书,并开始着手制定未来的战略规划以及一些初步的政令法规。他的到来,极大地减轻了我的压力,其处理政务的效率和眼光,让我深感得一良谋,胜过千军万马。
然而,让我和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是,随着我袁术在汝南高举义旗、大肆募兵、意图匡扶汉室(至少表面上是)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传开后,所带来的连锁反应,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期。
这一日,我正与陈宫、阎象在府中商议钱粮分配细节,纪灵兴冲冲地前来禀报:“主公!大喜!谯国谯县(注:汝南郡邻郡)有豪杰许褚,字仲康,听闻主公威名,率其宗族兄弟及青壮百余人,特来相投!此人据说勇力绝伦,能倒曳奔牛,乡里畏之!”
许褚?!虎痴许褚!
我心中狂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可是能与典韦并称的顶级护卫型猛将!“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我快步来到府门,只见门外肃立着百余名精壮汉子,个个虎背熊腰,气息彪悍。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如同一座铁塔般矗立在那里,仅仅是站着,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正是许褚!
“可是仲康将军?”我朗声笑道,快步上前。
许褚见到我,抱拳行礼,声音如同洪钟:“谯县许褚,闻将军招贤纳士,欲匡扶汉室,特率宗族兄弟前来投效,愿为将军牵马坠蹬,以供驱策!”他话语朴实,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真诚和力量。
“仲康能来,真乃天助我也!”我大喜过望,上前紧紧握住他那粗壮如铁柱的手臂,“我早有耳闻,谯县有虎侯,勇冠三军,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我看着他身后那百余条同样精悍的汉子,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瞬间形成。我拉着许褚的手,环视众人,高声道:“仲康,你与诸位兄弟来得正好!我身边正缺一支可信赖的亲兵精锐!我意,将我原有的五百亲兵,与你带来的百余位兄弟合并,组建新的亲兵营,便由你许仲康,担任这亲兵统领,负责我的贴身护卫与中军安全!你可能胜任?”
将最为核心、关乎自身性命的亲兵营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将领,这无疑是一场豪赌,也是极致的信任!
许褚闻言,那双虎目之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无比的激动和感动!他这等粗豪汉子,最重信义,我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简直让他热血沸腾!他猛地单膝跪地,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主公!褚……褚一介武夫,蒙主公如此信重,唯有以此身性命报之!自此,褚在,主公在!褚亡,亦保主公无恙!”
他身后那百余许氏宗族子弟,见主公如此看重他们的首领,亦是感同身受,齐刷刷跪倒在地,同声吼道:“愿为主公效死!”
“好!好!快起来!”我再次扶起许褚,心中亦是豪情万丈。有许褚这尊门神护卫,我的安全感顿时提升了数个等级!
许褚这边刚刚安顿好,又有惊喜接踵而至。
汝南本地一位名叫陈到的年轻人前来投军。此人年纪虽轻,但言谈举止沉稳干练,尤其对练兵之法颇有见地,甚至在与我讨论时,能提出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注重基层组织和思想凝聚的见解,让我大为惊异。历史上陈到便是以练兵严谨、统领白毦兵而闻名,是刘备麾下与赵云齐名的核心将领!
人才绝不能埋没!我当即决定,让他单独组建一营,授予他募兵和练兵之权,仿照我提及的某些“后世子弟兵”理念,打造一支不同于纪灵大兵团、高顺重步兵、张辽骑兵的,更加注重纪律、韧性和忠诚度的精锐步兵。廖化为人机敏,履历丰富,正好派去辅助陈到。
陈到得此重任,亦是感激涕零,发誓要练出一支强军。
然而,最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这一日,我正在校场观看张辽训练骑兵,一骑快马疯狂奔来,马上斥候甚至来不及下马,便嘶声喊道:“主公!大事!城外……城外来了大批人马,打着黄巾旗号,漫山遍野,恐有数万之众,为首将领自称周仓、裴元绍、刘辟、廖化,言……言慕主公仁义之名,特来相投!”
黄巾?数万之众?周仓、裴元绍、刘辟、廖化?
我先是心中一凛,随即便是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黄巾军!这可是汉末最大的兵源和人口库!虽然他们装备差,纪律散漫,但其中不乏骁勇善战之辈,而且数量庞大!历史上,曹操的青州兵,孙策的部曲,很多都来源于收编的黄巾!
而且,周仓(注:用户提到周仓,此处保留)、裴元绍、刘辟、廖化,这都是黄巾军中有名有姓的将领!尤其是廖化,这可是贯穿三国始终的传奇人物!
“随我出城!”我立刻下令,带着许褚、张辽等人,策马奔向城头。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外望去,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只见平舆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扶老携幼,确实有十万之众!但在这混乱的人潮前方,却肃立着几支相对整齐的队伍,打着不同的旗帜,为首几员将领,虽然甲胄破旧,但气势不凡。
“城下可是周仓、裴元绍、刘辟、廖化诸位将军?”我运足中气,向城下喊道。
只见一名黑面虬髯、身材高大的将领越众而出,声如巨雷:“俺就是周仓!这位是裴元绍兄弟,刘辟兄弟,廖化兄弟!俺们听闻袁将军在汝南招兵买马,善待百姓,更是大汉忠臣!俺们这些黄巾兄弟,当年造反也是活不下去!如今只求一条活路,一片能安身立命的土地!若将军不弃,俺周仓和这十万兄弟,愿奉将军为主,效犬马之劳!只求将军……能给口饭吃,给条活路!”说着,这铁打的汉子,声音竟有些哽咽。他身后的黄巾人潮中,也响起了阵阵压抑的哭泣和恳求声。
看着这黑压压的、充满渴望与绝望的人群,我心中没有嫌弃,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机遇感。这都是人力资源啊!乱世之中,人口就是最大的财富!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城上城下:“周仓将军!诸位黄巾兄弟!尔等之苦,术,深知!天下糜烂,非尔等之过,实乃朝廷失德,奸佞当道所致!今日,尔等弃暗投明,前来相投,乃信我袁术!我袁术在此立誓,但凡入我治下,无论过往,皆为我之子民!必使尔等有田可耕,有屋可住,有食可餐!老弱妇孺,我养之!青壮勇士,愿从军者,我授田饷,一视同仁!不愿从军者,可分田地,安居乐业!”
我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城下的黄巾人潮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无数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便是震天的欢呼和哭泣声!“袁公万岁!”“谢袁公活命之恩!”声浪此起彼伏。
周仓、裴元绍、刘辟、廖化等将领,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下马,朝着城头方向跪拜:“主公仁德!我等誓死相随!”
我立刻下令打开城门(当然是在严密军事控制下),由阎象、陈宫负责,统筹安排这十万黄巾的接纳、登记、安置工作。划分临时居住区,设立粥棚,分发少量应急粮食和物资,同时进行初步的甄别和整编。
这其中,蕴含的兵源是巨大的!我立刻命令纪灵,会同周仓、刘辟等原黄巾将领,从这十万青壮中,再次招募筛选出一万身体强健、有一定战斗经验者,补充到各军之中。周仓被我派给了许褚,作为亲兵营副统领;裴元绍骁勇,让他去张辽的骑兵部队;刘辟熟悉黄巾内部情况,协助纪灵整编新兵;廖化则如前所定,去辅助陈到。
这些黄巾将领和流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安置,对我无不感恩戴德,归属感瞬间爆棚。
随着许褚、陈到的投效,以及十万黄巾的来归,我袁术在汝南的声势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消息传开,更多的人才和物资开始向平舆汇聚。有送来粮草支援的本地豪强,有献上祖传兵法或工匠技艺的奇人异士,有带着少量部曲前来投靠的中小地主……一时间,汝南成为了整个中原地区瞩目的焦点。
我抓住这个机会,将脑海中那些关于后世军队建设的零散知识,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与陈宫、陈到等人不断完善,推行下去。强调队列纪律,培养集体荣誉感,设立简单的军官教导体系,甚至尝试进行最基本的思想灌输(核心是忠君爱国,拥护袁氏,保障自身利益)。虽然只是雏形,但已经让我这四万新整合的大军,在精神面貌和纪律性上,与这个时代其他军阀的乌合之众,有了显着的区别。
站在平舆城头,望着城外连绵不绝、号令严明的军营,看着校场上那些挥汗如雨、士气高昂的士卒,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四万精兵!猛将如云!谋士辅佐!钱粮充足!
董卓?袁绍?曹操?
这乱世的棋局,我袁公路,已然落下了重重的一子!未来的天下,必有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