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与交锋:霍尘与丹尼斯的不可调和之局
暮春的紫藤花还在特罗斯庄园的上空飘着,落在霍尘抱着的《永乐大典》残页上,也落在丹尼斯丝质衬衫的褶皱里。这两个身处同一座庄园,却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注定要掀起一场裹挟着文化尊严与资本贪婪的激烈冲突。霍尘不过二十四出头,眉眼间还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骨子里却刻着中国人最执拗的保守与坚守;丹尼斯年近四十五,被酒色浸泡得眉眼慵懒,却藏着猎食者般的精明与狠戾。年龄的代际差,价值观的天壤之别,利益的尖锐对立,让他们的矛盾从暗处的暗流涌动,一步步走向了正面交锋的白热化。
霍尘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清晰而坚定——找回《永乐大典》的全部残卷,挖掘其中的重工秘藏,为蒙冤的父亲洗刷污名,让那些被践踏的东方文脉重见天日。她守着骨子里的保守,认定古籍是文明的根,容不得半点亵渎与篡改。为了这个目标,她甘愿在特罗斯影城做一个不起眼的下属,忍着老特罗斯的偏执刁难,忍着傅悉的刻意疏离,在这座充斥着傲慢与偏见的庄园里步步为营。而丹尼斯的人生信条则简单粗暴到极致——一切事物的价值,都要用金钱和权力来衡量。他是老特罗斯的长子,是家族顺位继承人,却对父亲执念的“文化渗透”嗤之以鼻,对《永乐大典》这类古籍更是不屑一顾。在他眼里,那些泛黄的纸页远不如情人的红唇诱人,远不如酒庄的美酒醇厚,唯一能让他正眼相看的,是古籍里可能潜藏的、能为雪岭项目添砖加瓦的重工技术,以及这些技术能带来的滚滚财源。
两人的第一次正面冲突,就注定了不可调和的结局。彼时霍尘刚从藏书室里抢救出一批被西奥折成纸船的残页,指尖还沾着纸页的灰尘,就撞见了从情妇住处赶回庄园的丹尼斯。他斜倚在月洞门旁,指间夹着雪茄,目光扫过霍尘怀里的残页,嘴角勾起的讥诮,像一把冰冷的刀,割破了春日的宁静。“又抱着这些废纸?”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醺,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傅悉的侄女,果然和他一样,抱着一堆破烂当宝贝。”霍尘攥紧了怀里的残页,指尖泛白,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丹尼斯少爷,这不是破烂,是《永乐大典》。”丹尼斯闻言哈哈大笑,笑声震落了几片紫藤花瓣,“《永乐大典》?能换钱吗?能让我快活吗?不能的话,和废纸有什么区别?”
这场短暂的相遇,不过是矛盾的预热。真正的导火索,藏在雪岭项目的灰色地带里。丹尼斯将雪岭视作自己的摇钱树,靠着虚实交织的幻境项目,裹挟着违规设施、低俗民俗表演疯狂敛财。他为了迎合西方受众的猎奇心理,把中式古建筑的青灰瓦换成了艳俗的彩色琉璃,把原汁原味的民俗表演改成了博人眼球的噱头,彻底背离了老特罗斯“文化渗透”的初衷,也触碰到了霍尘的底线。霍尘在参与幻境脚本创作时,曾不止一次提交过还原历史真实的方案,要求取缔那些低俗的表演,恢复古建筑的原貌。这些方案落在丹尼斯眼里,却成了阻碍他赚钱的绊脚石。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给霍尘使绊子。霍尘提交的重工秘藏查阅申请,被他压在办公桌的最底层,迟迟不批复;霍尘联系雪岭老艺人指导脚本创作,他暗中授意行政部百般刁难,一会儿说老艺人没有资质,一会儿说经费不足;甚至有一次,霍尘好不容易从傅悉那里得到了一点重工秘藏的线索,转头就被丹尼斯泄露给了老特罗斯,害得霍尘被老特罗斯叫到办公室训斥了整整两个小时。丹尼斯做这些事时,向来不留痕迹,他知道霍尘的软肋——她不敢和自己撕破脸,因为她还要靠着特罗斯影城的职位,接近那些古籍和秘藏。
霍尘不是不知道丹尼斯的小动作,只是她一直在隐忍。她的保守让她习惯了谋定而后动,不愿打无准备之仗。可丹尼斯的步步紧逼,终究还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那一次,丹尼斯为了讨好老特罗斯,竟想把霍尘抢救出来的一批残页,拿去做成幻境项目里的“猎奇道具”,让游客随意翻阅、拍照,甚至可以花钱买走其中的碎片。这个消息传到霍尘耳朵里时,她正在整理父亲留下的研究笔记,手里的钢笔“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墨水晕染开来,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情绪。
她第一次主动找上了丹尼斯,地点就在老特罗斯的私人办公室。彼时丹尼斯正靠着红木办公桌,和几个高管商量着如何赶走雪岭的护林队,脸上满是阴鸷。看到霍尘闯进来,他挑了挑眉,语气轻佻:“哟,我们的‘文脉守护者’来了?怎么,又来替那些废纸求情?”霍尘走到他面前,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二十四岁的姑娘,眼神里却有着超越年龄的坚定:“丹尼斯少爷,《永乐大典》的残页不能拿去做道具。那是文物,是文明的根,不是你赚钱的工具。”
丹尼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挥挥手让高管们退出去,然后一步步逼近霍尘,语气里的狠戾渐渐显露:“工具?在我眼里,它就是工具。雪岭是我的摇钱树,我想怎么用它,就怎么用它。你一个小小的下属,也配来管我?”霍尘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是中国人,这些古籍是我们的文化遗产。你可以践踏我的尊严,但不能践踏我们的文明。”
“文明?”丹尼斯冷笑一声,伸手捏住了霍尘的下巴,力道大得让霍尘蹙起了眉头,“你们的文明值几个钱?能比得上雪岭项目的日进斗金吗?霍尘,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别再管这些闲事。我可以给你钱,给你职位,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霍尘用力挣脱开他的手,眼底满是鄙夷:“丹尼斯少爷,我要的东西,不是你能给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丹尼斯。他猛地一拍办公桌,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不识抬举!你以为你靠着傅悉,靠着那些残页,就能翻出什么浪花?告诉你,雪岭是我的地盘,《永乐大典》的残页在我手里,你父亲的冤案,这辈子都别想翻过来!”霍尘看着他狰狞的嘴脸,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丹尼斯之间的伪装彻底撕破了。她不再是那个隐忍的下属,他也不再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贵族少爷,他们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这场冲突过后,丹尼斯的手段变得更加直接。他开始在公司里散布谣言,说霍尘觊觎特罗斯家族的财产,说她接近老特罗斯是别有用心;他甚至授意人事部,以“业绩不达标”为由,想要将霍尘调离核心部门。但霍尘没有退缩,她骨子里的保守与坚守,在这一刻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她开始偷偷收集丹尼斯在雪岭项目中违规操作的证据——那些隐蔽的高危设施,那些未经处理的污水排放口,那些低俗表演的视频录像。她知道,这些证据就是她反击的筹码。
霍尘和丹尼斯的矛盾,早已超越了个人恩怨,上升到了文化尊严与资本贪婪的对抗。霍尘守着的是东方文脉的根,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文化自信;丹尼斯追逐的是永无止境的利益,是资本者毫无底线的掠夺。他们的冲突,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特罗斯庄园的紫藤花架下,在雪岭的幻境里,愈演愈烈。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会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霍尘绝不会轻易认输。她不过二十四出头,还有着大把的时光,有着满腔的热血,有着守护文脉的决心。而丹尼斯,纵然手握资本与权力,却终究敌不过文明的重量,敌不过人心的向背。这场壁垒分明的交锋,注定要在特罗斯家族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