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带着风声呼啸而至,直奔吴所畏的小腿骨。
这一棍子要是砸实了,别说走路,下半辈子估计都得靠轮椅漂移。
吴所畏眼神一凛,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并没有像那几个壮汉预料的那样抱头鼠窜,而是像条滑溜的泥鳅,猛地向侧面一矮身。
“哐当!”
钢管狠狠砸在了旁边的水泥墙上,火星四溅。
“大爷的!这墙皮可是公共设施!”
吴所畏趁着壮汉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档,手里的环保袋抡圆了,照着那人的面门就砸了过去。
袋子里虽然没排骨,但装着他在路边捡的两块板砖,准备拿回去垫桌脚的。
“砰!”
一声闷响。
领头的壮汉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鼻血瞬间喷了出来。
“鼻梁骨矫正费,二百!”
吴所畏嘴里念叨着,脚下却没停。
他穿着几十块钱的布鞋,专攻下三路。
一脚狠狠踹在壮汉的膝盖窝里。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壮汉杀猪般的惨叫。
“半月板磨损修复,这一脚算你五百,不打折!”
剩下三个打手都愣住了。
情报里不是说这就一为了钱卖屁股的小白脸吗?
这特么下手比他们还黑!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领头的捂着鼻子,眼泪鼻涕横流地吼道。
三个打手回过神,呈扇形包围了上来。
吴所畏手里攥着那把折叠小刀,背靠着墙壁,呼吸稍微有点急促。
如果是单挑,他谁都不怵。
但这一打四,手里还没趁手的家伙,确实有点棘手。
“几位大哥,商量个事儿呗。”
吴所畏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阴暗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渗人。
“这一单李荣发给你们多少钱?”
“我出双倍。”
对面几人对视一眼,明显动摇了一下。
“别听他放屁!这小子是个穷鬼!那钱都是池少的!”
“再说了,动了手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弄残他,咱们拿钱跑路!”
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狞笑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弹簧刀。
“小子,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刀光一闪,直刺吴所畏腹部。
吴所畏瞳孔骤缩。
这可是奔着要命来的!
他猛地侧身,但巷子太窄,衣服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腰侧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t恤。
“操!”
吴所畏眼睛红了。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衣服破了。
“老子这件t恤虽然是地摊货,但那是全新的!连吊牌都没剪呢!”
“这特么是血汗钱买的!”
吴所畏彻底怒了。
他混了这么多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条生存法则就是:
如果你不够狠,那就等着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不再躲闪,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
那是手腕脱臼的声音。
紧接着,吴所畏膝盖猛地顶向对方的裆部。
“断子绝孙脚!这一脚无价!送你的!”
“嗷——!”
被踢碎了蛋的壮汉还在地上像只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身子哀嚎,声音凄厉得连巷子口的一只流浪猫都被吓得炸了毛,嗷呜一声窜上了房顶。
剩下的两个打手看着这场景,裤裆里莫名一凉,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愣着干什么!那是假动作!他要是还能动,还会跟你们废话?”
那个捂着流血鼻子的领头大哥气急败坏,一脚踹在旁边小弟的屁股上.
“上啊!电棍呢!给他来一下狠的!”
“电棍?”
吴所畏耳朵一动,脸色变了变。
打架他是不怕,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要是上高科技,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说几位,咱们这是肉搏战,讲究的是拳拳到肉的武德,动用重武器是不是玩不起?”
吴所畏嘴上贫着,脚底下却在一点点往巷子深处那堆杂物里挪。
手里那半块板砖被他在手里掂了又掂,手心里全是汗。
“玩不起?老子今天就要玩死你!”
那脸上带疤的男人狞笑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根黑漆漆的警用电击棍,大拇指一推开关。
噼里啪啦——
蓝紫色的电弧在空气中炸响,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吴所畏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意要是怼身上,别说精神损失费了,那是直接送去见太奶的节奏。
“妈的,拼了!”
吴所畏眼底闪过一丝狠绝,不但没退,反而大吼一声,举着板砖就冲了上去。
“啊——!为了我的全勤奖!”
这一嗓子吼得气势如虹,把那拿电棍的小子都吼愣了一秒。
就这一秒,足够了。
吴所畏手里的板砖脱手而出,带着风声,精准无比地砸在那人的手腕上。
“啪!”
电棍应声落地。
吴所畏像头猎豹一样扑了上去,不是去捡电棍,而是一口咬住了另一个想上来补刀的打手的胳膊。
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啊!松口!你是属狗的吗!”那打手疼得直甩胳膊,却怎么也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
“呸!”
吴所畏终于松口,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还不忘补了一句:“这一口,狂犬疫苗钱你得自己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巷子狭窄,四个人扭打在一起,根本施展不开。
吴所畏虽然身手敏捷,招数阴损,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又挂了彩,体力渐渐透支。
就在他刚刚一个肘击逼退那个刀疤脸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
“砰!”
那个原本还在地上捂着鼻子的大哥,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手里抄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钢管,给了吴所畏这一下狠的。
吴所畏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耳朵里的嗡鸣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指着那个偷袭的家伙,嘴唇动了动。
“背……背后……偷袭……”
话没说完,他身体一软,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了下去。
最后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完了,刚才买菜的钱掉地上了,不知道会不会被风刮跑。
“操,这小子真特么难缠。”
领头的大哥擦了一把鼻血,狠狠在昏迷的吴所畏身上踹了一脚。
“快!套麻袋!车就在后门等着!”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掏出一个黑色的编织袋,把吴所畏往里一塞,抗起来就跑。
巷子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一地狼藉,那个被吴所畏咬了一口的打手还在骂骂咧咧,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印着“好邻居超市”的环保袋,和两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
……
诊所里。
姜小帅把最后的一味药材分装好,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买头猪也该杀完回来了吧?”
郭城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股市大盘,闻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可能是在跟大妈为了那两毛钱的葱讨价还价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他的乐趣。”
“也是。”
姜小帅撇了撇嘴,摘下眼镜擦了擦,“这小子,也就是这点出息。为了几块钱能跟人磨半天嘴皮子。”
此时,直播间里的观众却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畏畏怎么还没回来?我想看他做糖醋排骨!】
【就是啊,菜市场离这也不是很远啊,爬也爬回来了吧?】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一直在跳。】
【前面的闭嘴!这可是法治社会,还能光天化日把人拐跑了不成?】
就在这时,诊所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砰”的一声巨响。
屋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池骋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那身昂贵的黑色西装此时显得有些凌乱,领带被扯松了,胸口起伏剧烈。
他根本没理会屋里的两人,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空荡荡的厨房门口。
“吴所畏呢?”
声音沙哑,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姜小帅心里一紧,站了起来:“他去买菜了啊,怎么,你没在大门口碰见他?”
“买菜?”
池骋大步走进来,身上的寒气逼得郭城宇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去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了。”
姜小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了池少?出什么事了?”
池骋没说话,掏出手机,手指有些发抖地拨通了吴所畏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一遍,两遍,三遍。
一直到自动挂断。
诊所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草!”
池骋猛地将手机砸在沙发上,转身就往外冲。
“池子!”
郭城宇一把拉住他,“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池骋回过头,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那是极度暴怒的前兆。
“我刚才回去的路上,右眼皮一直在跳,心慌得厉害。”
“我就跳车回来了。”
“走,出去找找先。”
三个男人,带着一身煞气冲出了诊所。
直播间里的几百万观众彻底懵了。
【卧槽!什么情况?出事了?!】
【城西化工厂?李荣发?这剧本走向不对啊!】
【不是剧本!你看池少的眼神,那是真想杀人啊!】
【报警!快帮着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