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一片火热。
柳太傅慷慨激昂地陈述着玻璃制成后，将带来的种种好处。
“陛下，此物若是制成酒杯，晶莹剔透，必能让琼浆玉液更添风采！”
“若是制成窗户，无需再糊纸，便能让室内光亮如昼，冬日里亦可抵挡寒风！”
“若是制成镜子，更是能纤毫毕现，远非如今的铜镜可比！届时，宫中娘娘、天下贵女，谁不为之疯狂？”
顾景渊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听着，眼神却不时飘向偏殿里那个正在努力啃自己小拳头的女儿。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想：“这柳飘飘倒是总能拿出些新奇玩意儿，这次的玻璃听起来比水泥靠谱，若真能成，倒不失为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的念头刚动，一个奶声奶气的吐槽就在他脑海里炸开了锅。
【噗——】
顾景渊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
来了来了，他的宝贝闺女牌实时弹幕，上线了！
只听那小奶音继续疯狂吐槽：
【父皇你想得美哦！还利国利民？这玩意儿是利国利民，但绝对不是柳飘飘给的这个！】
【让我瞅瞅，让我瞅瞅这个配方……啧啧啧，沙子、石灰石、纯碱……哟，原理倒是对了。】
【可惜啊，可惜！这配比是什么鬼？杂质提纯的步骤呢？退火工艺呢？什么都没有，就敢说能量产？】
顾景渊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端着茶杯，假装在品茗。
柳太傅见皇帝没有表态，以为他还在疑虑，说得更加卖力了：“陛下，此法所需原料皆是寻常之物，成本低廉，一旦功成，实乃一本万利之举啊！”
呦呦的心声紧随其后，充满了不屑：
【一本万利？一本万‘炸’吧！】
【这种不进行精确配比，不考虑杂质影响，烧出来顶多就是一坨颜色不均、气泡贼多的劣质琉璃疙瘩！还想透明？做梦去吧！】
【最最最关键的是，它没有写退火处理的步骤啊！父皇你懂啥叫退火不？就是消除玻璃内部应力的关键一步！没有这一步，烧出来的玻璃内外受冷不均，会变得极度脆弱！】
【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定时炸弹！看上去好好的，可能一阵风吹过，‘啪’就碎了！倒杯热水进去，‘砰’就炸了！要是做成窗户，太阳一晒，冷热不均，自己就能爆成漫天飞渣渣！】
【啧啧，古代版的钢化玻璃自爆惨案，这是要在我的皇宫里上演了？柳飘飘是想谋杀谁呢？】
“咳咳……”
顾景渊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得连连咳嗽。
刘公公大惊失色，连忙上前给他拍背：“陛下，您没事吧？”
“无妨。”顾景渊摆了摆手，一张俊脸憋得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笑意憋的。
他看了一眼还在唾沫横飞的柳太傅，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可怜的老头儿，被人卖了还在这里帮忙数钱呢。
还指望这东西加官进爵？不被这“爆炸玻璃”溅一脸就算他运气好了。
柳太傅被皇帝的咳嗽吓了一跳，也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陛下龙体要紧。”
“朕没事。”顾景渊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柳太傅所言，朕都听明白了。此事实在是……干系重大啊。”
柳太傅以为皇帝是说此事功劳重大，立刻附和：“是啊陛下！此乃前无古人之功！”
呦呦的小奶音再次响起：
【对对对，确实是前无古人，毕竟谁家好人会专门研究怎么炸自己一脸玻璃碴子啊！】
【父皇这个老阴哔，又在憋什么坏呢？看他那眼神，肯定是要坑人了。】
【唉，柳飘飘也是惨，每次都精准地把脸伸过来让父皇打，我都替她脸疼。】
顾景渊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对柳太傅说道：“这样吧，柳太傅。此等祥瑞之法，事不宜迟。朕即刻下旨，命工部择一处单独的院落，设立玻璃坊，由柳太傅你亲自督造！”
“啊？”柳太傅愣住了。他一个文官，去督造工匠活计？
“怎么？柳太傅不愿意？”顾景渊的眼神沉了下来。
“不不不！老臣愿意！老臣领旨！”柳太傅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叩首领命。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能亲自督造这份天大的功劳，他求之不得！
顾景渊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此事乃我大夏机密，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外泄。挑选的工匠，也务必是嘴巴最牢靠的。”
【哟，还单独院落，还小心谨慎，这是怕炸起来的时候伤及无辜吧？】
【可以可以，我父皇这心是越来越脏了。】
顾景渊：“……”
他无视了女儿的吐槽，挥挥手道：“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老臣遵旨！必不负陛下厚望！”
柳太傅拿着“尚方宝剑”般的圣旨，雄赳赳气昂昂地退了出去，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辉煌未来。
顾景渊看着他的背影，端起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次，又会是怎样一出好戏呢？
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