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从屋檐滑落，砸在台阶上碎成几块。
沈案站起身，钥匙串挂在指间晃了一下。他没看身后，直接迈步朝巷口走。厉战天提着平底锅跟在最后，脚步沉稳。苏红绫走在中间，手搭在剑柄上，眼睛扫过两侧废弃的厂房。
夜风穿过断裂的铁丝网，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三人一路穿行在城市边缘的工业废区，脚下是碎石和断裂的水泥板。远处高楼的灯光照不到这里，整片区域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沈案低头看了眼钥匙串。第七把铜钥微微发烫，指向西北方向。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手指轻敲铜钥表面，声音很轻，但厉战天立刻收住脚步，侧身靠向墙角。苏红绫也停下，脚尖点地，身体微蹲。
前方地面有异样。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斜坡流向排水沟。那液体没有挥发，反而在空气中凝成细丝，像蛛网一样缠住枯草。
沈案从背包里取出陶碗，放在地上。碗口朝上，内壁泛起一层微光。那些红色细丝碰到光晕后迅速退缩，缩回裂缝深处。
“有东西。”厉战天低声道。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从废墟后跃出。是狗，体型比普通流浪犬大两倍，四肢肌肉扭曲膨胀，獠牙外露，牙龈发黑。它们的眼睛全是血色，落地时爪子在水泥地上划出深痕。
第一只狗直扑沈案面门。他没动，钥匙串在掌心一转，一道淡金色光幕瞬间展开，将三人围在其中。狗撞在光幕上，像撞到墙上，反弹出去。
第二只狗从左侧突袭，厉战天已经冲了出去。他一手拎锅，一个跨步上前，锅底狠狠砸在狗头上。金属与骨头相撞的声音闷响，狗翻滚出去，抽搐了几下没能站起来。
第三只狗绕到背后，速度极快。苏红绫身形一闪，软剑出鞘半寸，剑尖点地，借力腾空翻转，一脚踢中狗的下颌。狗仰头倒地，她落地瞬间剑已全出，剑锋横切，划过狗的咽喉。
狗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叫声，四肢剧烈抖动，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变成浑浊的灰白。它趴在地上不动了。
沈案弯腰捡起陶碗，碗底沾了一层黑色黏液。他皱眉，把碗放进背包。钥匙串还在发烫，第七把铜钥的温度比刚才高了不少。
“继续走。”他说。
三人重新出发。这次走得更慢。厉战天走在前面开路，平底锅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苏红绫殿后，剑未入鞘。沈案在中间，一手扶着背包带，另一只手握紧钥匙串。
越往前，空气里的气味越重。是腐烂的味道，混合着铁锈和烧焦的塑料。地面开始出现零星的动物尸体，都是野猫野狗，皮毛脱落，身体干瘪，像是被抽干了水分。
一棵倒下的电线杆横在路上，电缆垂下来，缠着一团黑藤。那藤还在动，缓慢蠕动，像是活物。
苏红绫上前，剑尖一挑，将藤蔓挑起。厉战天用锅底压住一端，沈案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藤蔓中间。符纸燃烧，黑藤剧烈扭动，冒出黑烟，最后断成两截，不再动弹。
他们跨过电线杆，继续前行。
前方是一片塌陷的地铁通风口，铁栅栏扭曲变形，像是被巨力从内部撑开。通风口后面有微弱的红光透出，照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暗斑。
沈案停下脚步。他蹲下，用手摸了摸地面。泥土松软，带着湿气，但下面有一层硬壳，像是凝固的树脂。他掏出钥匙串，用铜钥轻轻刮开表层。
下面是一道刻痕，形状不规则，但能看出是人为刻画的符号。符号边缘泛着暗光，像是还在吸收周围的灵力。
“阵法残留。”他说。
厉战天盯着通风口：“入口就在这后面？”
沈案点头：“再往前三十米，有个石门。”
三人绕过通风口，沿着塌陷的边缘走。地面越来越不平整，偶尔能踩到碎裂的砖块。苏红绫用剑尖探路，每一步都确认地面是否结实。
走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堵半塌的水泥墙。墙后隐约能看到一块厚重的石板，嵌在山体中。石板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央有一道缝隙，红光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沈案走到石板前，伸手触碰缝隙边缘。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静电击中。他收回手，看向钥匙串。七把铜钥全部发烫，尤其是第七把，几乎烫得无法握住。
“到了。”他说。
厉战天站到他右侧，平底锅横在胸前。苏红绫走到左侧，剑尖朝下，目光锁定石门。
沈案从背包里取出药囊，打开最上面的一个小包，倒出三粒丹药。他递给厉战天和苏红绫一人一颗，自己留下一颗含在舌下。丹药化开，一股暖流顺喉咙滑下。
“等我信号。”他说。
他抬起左手，钥匙串悬在石门前。铜钥震动，发出轻微的嗡鸣。石门上的纹路开始发光，红光逐渐变亮。
突然，石门缝隙扩大了一线。一股热风从里面吹出，带着浓烈的腥味。风中夹杂着低语声，听不清内容，但语气阴冷。
厉战天握紧锅柄，手臂肌肉绷紧。苏红绫后撤半步，剑尖抬起。
沈案没有动。他盯着门缝，钥匙串缓缓下沉，直到与胸口齐平。
门内的低语声停了。
外面恢复安静。
沈案抬起手，钥匙串再次上扬。
石门纹路的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他的背包带突然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