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把菜谱塞进背包，挂上门后就进了厨房。他烧了锅水下面，咸菜味从灶台边的陶碗里飘出来。窗外安静，楼道也没声音，只有水开时咕嘟冒泡。
面刚下锅，客厅传来轻微响动。鞋柜上的背包被掀开一角，一道红影闪到他身后。
苏红绫的手搭上他肩膀，软剑已经缠住脖颈。冰凉的剑刃贴着皮肤，她压低声音：“别动。”
沈案没回头，盯着锅里的面条。“几点了？”
“你明知道这菜谱不是普通纸。”苏红绫收紧软剑，“上面有我苏家祖纹，三代家主用血画的封印线。你昨天当众毁我们武馆阵法，今天必须还回来。”
沈案伸手去捞浮沫，筷子碰着锅边发出轻响。“你还想赖账？上回木台子赔五千二，承影剑七万二，都没付清。”
“你现在是在跟我谈钱？”苏红绫声音发紧。
“不然呢？”沈案终于转头，眼睛看着锅，“你闯进来打坏东西，按合同得双倍赔。要是现在松手，我可以算你主动协商，打九折。”
苏红绫咬牙，软剑一抖，整条剑身像蛇一样绕上来，在他脖子前交叉锁死。“最后一次问你，交不交出菜谱？”
“你不问我为什么能震断你们的剑？”沈案说，“也不问问这菜谱是从哪棵树上撕下来的？”
“少废话！”
话音未落，厨房门口冲出一个人影。厉战天左手端着煎蛋的平底锅，右手握着锅柄，一步跨到沈案身前，锅沿直接拍在软剑中段。
铛——！
火星溅起，苏红绫手腕一震，软剑偏开半寸。
“三楼不准动刀。”厉战天站定，平底锅横在胸前，“房东还没吃完饭，扰民费翻三倍。”
“厉战天！”苏红绫后退半步，“这是苏家私事，你别插手！”
“他住我楼上。”厉战天往前走了一步，“谁动他，就得先过我这关。”
沈案夹起面条放进碗里，加了点辣油。“你们要打出去打，客厅窗帘才换的，弄坏了算你们的。”
苏红绫不再说话，软剑猛然弹起，直刺厉战天面门。厉战天侧头避开，平底锅抡圆了扫过去，正拍在剑身上。金属撞击声刺耳，锅底留下一道划痕。
两人瞬间交手三次。软剑忽长忽短，缠绕突刺；平底锅大开大合，格挡反击。一次对撞后，苏红绫跃向阳台推拉门，脚尖一点玻璃，软剑从斜角劈下。厉战天单膝跪地，锅底朝上硬接，整个人被震得后滑半米，拖出两道地板印。
沈案坐在餐桌前吃面，抬头看了眼摇晃的吊灯。
“吊灯维修费三百。”他说，“再打下去，我要加收精神损失。”
苏红绫不理他，软剑一收，突然甩出三道剑影。厉战天举锅连挡两下，第三道擦过手臂，划破袖子。他皱眉，把锅倒扣在桌上，双手握住锅柄，摆出军体拳起手式。
“你真要为一个懒鬼拼命？”苏红绫喘了口气，“他根本不知道那菜谱多危险！”
“我知道。”厉战天说，“我也知道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晚饭时间。”
他猛地扑上，平底锅带着风声砸向软剑中部。苏红绫急撤，剑尾抽回想绕到背后，厉战天早有预判，锅沿翻转卡住剑身，用力一拧。
咔！
软剑弯出一个弧度，差点脱手。
苏红绫脸色变了。她左手迅速摸向腰间暗袋，抽出第二把软剑。双剑在手，气息暴涨，客厅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厉战天盯着她，平底锅边缘已有裂纹。
沈案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他掏出小本子，翻开一页。
“窗帘破损八百。”他一边写一边说，“吊灯三百，地板刮痕五百，油烟机被气流震松，检修费四百。”
他抬头看了一眼阳台。晾衣架被余波掀飞，挂在对面树梢上晃荡。
“环境恢复八百。”他记完，合上本子，“合计两千八，从你们房租里扣。”
苏红绫瞪着他：“你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生死对决’？”
“听得懂。”沈案站起来，走到灶台边洗碗，“但你们选错了地方。我家不搞决斗直播，只收物业费。”
厉战天趁她分神，平底锅猛击地面，借力跃起，锅底狠狠砸向双剑连接处。一声闷响，两把软剑同时震颤，苏红绫虎口发麻，后退两步撞上阳台门。
“下次带钛合金锅。”厉战天喘着气说，“这种民用款撑不住三轮。”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物业巡逻员经过。
苏红绫看了眼门外，又看向沈案。他正把腌菜碗放进橱柜，动作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账没完。”她说完，翻身跃上阳台栏杆。
厉战天想追，沈案抬手拦住。“让她走。”
“你不担心她再回来？”
“她付不起违约金。”沈案说，“合同第十二条写着，非法入侵者自动续约三年，租金按日结算。”
厉战天愣住，低头看自己裂了缝的平底锅。他轻轻摸了摸锅沿，转身回厨房。
“明天换锅。”他说，“顺便买个防爆窗帘。”
沈案坐回餐桌，发现辣条盒子空了。他翻了翻口袋，掏出一根蔫掉的葱，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窗外，树梢上的晾衣架还在晃。
风吹过，一根铁夹掉落，砸在楼下花坛边缘。
沈案起身，把菜谱从背包里拿出来，重新塞进最里层。
他顺手在小本子最后添了一行字：
“高空坠物警示牌制作费，预算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