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把手机放回裤兜，钥匙串还在茶几边晃着。他没动，脚翘在藤椅上，盯着院门口。
天刚亮，巷子外传来车轮压过石板的声音。一辆黑色货车缓缓停在铁门外，后面跟着两辆越野。车门打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下来，手里拿着金属箱。
陆千机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材料到了，波频匹配，确认是千年雷击木、地心火晶、三阴寒铁。”
沈案点头，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开门。”他说。
话音落下，老宅大门发出嗡鸣，门锁自动旋转，只开了一条缝。货车慢慢驶入，后面的车被一道无形屏障拦住，停在巷子里。
白凤从第二辆车下来，站在铁门外。她看了眼被挡住的同伴，又看向院子里的沈案。
“你这门禁系统，比我们的情报还准。”她说。
“租户安全第一。”沈案说，“你们的人不能进，但东西可以送进来。”
白凤挥手，两名手下抬着金属箱走向院子。箱子放在指定位置后，他们立刻退到门外。
沈案走过去，蹲下打开箱子。第一只箱子里是一根焦黑的木头，表面有闪电状裂纹。第二只箱中是块通红晶体，摸上去烫手。第三只箱最沉，里面是块灰黑色的铁锭，边缘带着霜气。
“货没问题。”他说。
白凤站在门外说：“监督人员必须进场，这是组织规定。”
“可以。”沈案站起身，“但他们只能看，不能碰。特别是地基那条裂缝，谁碰谁赔八千八。”
白凤皱眉：“那是阵眼核心，不参与施工怎么确认进度？”
“我找人施工。”沈案转身朝屋里喊，“药尘子！出来干活！”
地下室门吱呀一声推开，药尘子顶着鸡窝头走出来，手里抱着那个腌菜陶碗。他眯着眼打哈欠，走到沈案身边。
“又要用我本命丹炉？”他嘟囔，“上次炸厨房还没赔我新锅。”
“这次不炸。”沈案指了指地上的坑，“把碗放进去，按我说的做。”
药尘子翻白眼，但还是跳进坑里。他把陶碗轻轻放在裂缝交汇处，双手合十念了几句口诀。
碗身微微震动，金线从地砖裂缝里爬出，缠上碗底。光纹扩散，地面浮现一个圆形阵图，线条不断延伸，连接到三只金属箱的位置。
白凤瞳孔一缩：“你让一个炼丹师当阵法师用？”
“他碗值钱。”沈案说，“而且这阵法现在归我家房产系统管。”
药尘子抬头：“灵气开始汇聚了，但有点不对劲。”
沈案也察觉了。空气中有股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肉。他皱眉，低头闻了闻阵心位置。
“血魔老祖的味道。”他说。
药尘子脸色变了：“残留魔气侵入阵核，再这样下去阵法会反噬。”
沈案没说话，转身走进厨房。几分钟后他回来，手里拿着半勺泡了一周的腌萝卜干。
他蹲下，把腌菜倒进阵心。
所有人愣住。
白凤张嘴：“你这是——”
话没说完，阵图光芒一闪，原本暗红的光转为青碧。腥味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酸香。
药尘子抽了抽鼻子：“咦？魔气被中和了？”
沈案尝了点空气，点头：“还行，就是下次加点辣椒。”
白凤盯着他，眼神复杂：“你就这么……改了阵法属性？”
“我家房子，我想让它香就香。”沈案擦了擦手，“再说，防御阵又不是不能带点生活气息。”
药尘子在坑里乐了：“我这丹炉终于有烟火气了。”
阵图稳定下来，光纹清晰流转。陆千机在阁楼屏幕前敲键盘，看着数据流，打出一行字：房东的阵法心跳频率，和钥匙串同步率97.8%。
二楼窗口，林媚儿靠在墙边，手里捏着一张符纸。符纸边缘微微发烫，她盯着阵心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味道变了……危机也在变。”
沈案走到茶几旁，拿起钥匙串。金属环冰凉，但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丝温热在流动。他把它按在阵图边缘的节点上。
咔哒一声轻响。
阵图亮度提升，三条主脉分别与三种材料连接。千年雷击木充能北向节点，地心火晶稳定南脉，三阴寒铁压制东侧血气渗透。
“初步成型。”沈案说。
白凤走进院子，第一次跨过门槛。她在阵图边缘站定，伸手测试灵流强度。
“比预期快。”她说，“三日后验收，你能完成全部激活？”
“租金交够就行。”沈案说，“别到时候材料断供。”
“不会。”白凤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正式合作协议，签字后双方履约。”
沈案接过笔，在末尾签下名字。白凤也签了字，收起一份，把另一份递给他。
“监督组明天进场。”她说，“我会派人每日记录进展。”
“随便。”沈案把协议塞进沙发垫底下，“只要他们守规矩。”
白凤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外。走到铁门前，她停下：“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阵法意味着什么？”
“知道。”沈案说，“意味着以后收租可以加防务费。”
白凤没说话，推门出去。
院门关上，货车陆续离开。沈案站在阵心旁边，低头看钥匙串。金属环上有一道细纹，正缓慢闪烁。
药尘子从坑里爬出来，抱着陶碗：“我这碗现在能自动吸灵气了，厉害吧？”
“回头给你碗底刻个二维码，扫码打赏。”沈案说。
药尘子翻白眼，抱着碗回地下室。
林媚儿从二楼下来，走到沈案身边：“阵法结构变了，不只是防御。”
“我知道。”沈案说，“它现在听我的。”
林媚儿盯着阵图看了一会儿：“那你有没有感觉，钥匙串和阵眼之间……像是在互相找对方？”
沈案没回答。他抬头看天，夜风拂过屋檐，吹动他的花衬衫。
钥匙串轻轻晃了一下。
地砖裂缝里的金线悄然爬升，绕上阵眼边缘，汇入光纹之中。
他把手伸进口袋，握住钥匙串的金属环。
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