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把啤酒罐捏扁，扔进脚边的垃圾桶。手机屏幕还亮着，银行到账通知停在页面上，两千块已经进了账。他摸了摸口袋里的poS机，温热的，刚收完钱的那种感觉让他心情不错。
他靠在门框上，撕开一包辣条，一根一根往嘴里送。太阳晒在水泥台阶上，人字拖歪了一只，他懒得去扶。
街口传来脚步声，很重，一群人走在一起的那种声音。接着是喊话，嗓门大得像是要拆房子。
“今天必须拆！这违建占着学区地皮，影响教育公平！”
沈案抬头看了一眼。富二代周少霆站在最前面，脖子上挂金链子，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壮汉，举着横幅，上面写着“拆违建还公道”。几个打手已经开始踹院门，哐哐响。
沈案没动。他把最后一根辣条吃完，舔了舔手指，然后举起手机，贴到耳边。
“喂！302的兵王！201的千金！阁楼的程序猿！”他声音洪亮，语气夸张，“你们房东要被拆啦！快来救命啊！我这老宅子可不能倒！”
他说完，顿了一下，还对着手机“嗯嗯”两声，好像真有人在回应。
话音落下不到三秒，二楼窗户“哗啦”推开。
苏红绫穿着改良旗袍，红发高马尾一甩，直接从窗口跳了出来。她在半空抽出软剑，剑尖一点屋檐瓦片，整个人像燕子一样掠出，剑光一闪，横幅中间被削断，布条飘在空中。
她落地轻巧，手腕一抖，软剑缠住院子上方的吊灯铁链，借力荡起，脚尖点过三个打手的头顶，顺手在每人肩窝戳了一下。那三人立刻身子一僵，站在原地动不了。
与此同时，302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
厉战天走出来，只穿了件背心，左眼刀疤明显。他看都没看人群，抬手就是一把军用匕首甩出去。刀锋擦着周少霆的脸飞过，“咚”地一声钉进他脚边的水泥地，碎石溅起来，划破了他的脸颊。
周少霆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谁再动一下，下一把就插你腿上。”厉战天声音低沉，一步步走过来。
打手们互相看了看，没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阁楼天台传来嗡鸣声。
一架无人机从屋顶边缘探出头，快速俯冲下来。机身底下打开一个小舱，撒出一片白色粉末。五六个打手刚吸了一口，立刻开始挠胳膊挠脸，抓得满脸通红，一边跳一边叫。
另外十个人听到院子里突然响起音乐，节奏感极强。
《最炫民族风》从隐藏喇叭里炸出来，音量调到最大。几个人耳朵一懵，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节拍扭了起来，手里棍子都拿不稳，硬生生跳成了广场舞。
场面乱成一团。
周少霆站在中间，脸都白了。他想喊人，结果发现自己的保镖不是在挠痒就是跳舞，还有三个被点穴站着发呆，剩下的看着厉战天不敢动。
他转身想跑，刚迈一步，无人机一个急转弯，机臂钩住他的金链子，猛地往上一提。他整个人被拽得踉跄，项链崩断，金链子被卷上半空，挂在电线杆顶。
“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他声音发抖。
沈案这才慢悠悠站起来。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随手塞进口袋——根本没拨号。
他走到周少霆面前，蹲下身，从裤兜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翻开本子，他低头写：“医疗费预估三万，精神损失费五万起步，噪音扰民按小时计费，破坏公共秩序罚款……”他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抬头问，“你保释金带够了吗？”
周少霆张着嘴，说不出话。
沈案没等他回答，继续低头记账。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条目，每一项后面都标了价格。
院子里还在骚乱。跳舞的终于停下，一个个喘着粗气，脸上发烫。被撒粉的还在挠，但动作慢了。点穴的那几个晃了晃，慢慢恢复知觉。
厉战天走回沈案身边，站定，一句话没说。
苏红绫收起软剑，甩了甩头发，看了沈案一眼：“下次叫我别用真力，免得伤人。”
沈案点头：“知道，你有分寸。”
阁楼窗户关上了，无人机收回天台。陆千机的身影没出现，但沈案知道他在上面盯着。
沈案合上本子，塞回口袋。他重新坐回台阶，一只人字拖还是歪的。他懒得扶正。
周少霆终于缓过神，咬牙指着沈案：“你等着！我找人来收拾你！”
沈案抬头，面无表情：“那你记得多带点钱。不然来了也是白来。”
周少霆还想说话，忽然觉得脚底一凉。低头一看，刚才被匕首震裂的水泥地缝里，渗出一点暗红色液体，正顺着裂缝往外流。
他吓了一跳，往后跳开一步。
沈案也看见了。他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地面。
湿的，带着铁锈味。
他没说话，只是把本子又抽出来，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地底渗液异常，检测费另算。”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院子里安静下来。打手们聚在一起，没人敢再闹事。横幅断了，挂在电线杆上随风晃。音乐早就停了，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沈案坐在台阶上，背靠着门框，手里捏着空辣条袋，慢慢搓成一团。
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银行App弹出新通知：【收款500元，来自未知账户】。
备注写着：“修wiFi信号补偿”。
沈案盯着那行字，没笑，也没说话。
他把手机翻过去，屏幕朝下放在膝盖上。
一只蚂蚁顺着水泥缝爬出来，沿着辣条袋子的边缘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