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在星空学院如同白驹过隙。
周青站在私人实验室中央，四周堆满了从设计系搬来的设备。全息投影仪悬浮在左侧，右侧是半成品的机甲骨架，金属关节裸露在外，线路如蛛网般交错。
张主任居然同意你把实验室搬回家。杜若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着星空学院的标准制服，长发束起，手里拿着两杯能量饮料。
周青接过饮料，目光没有离开投影中的设计图。理论已经学完，需要实践验证。
杜若兰走到工作台前，看了一会没看懂。
周青的双手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击，数字如流水般划过。三分钟后，他停下动作，图纸上的红色警告变为绿色。
杜若兰早已习惯他的专注，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她注意到墙角堆着的能量饮料空罐——至少二十个，意味着周青已经连续工作超过三十小时。
明天有对抗赛。杜若兰提醒道，宁教官说缺席者加练六倍重力。
周青这才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差点忘了。
杜若兰嘴角微扬：你的机甲设计作业已经连续十次在校刊发布了，张主任在教研会上表扬了三次。
周青没有回应这个称赞，转而问道：对手是谁？
大二精英班，四十人对四十人。杜若兰的语调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周青关闭全息投影，走向装备架。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步骤。值得一试。
模拟舱整齐排列在训练场中央，八十个舱体分成两列。周青检查着参数设置，将刀盾组合调整为最顺手的配重。身旁的季秋雨正反复擦拭双刀，苏苪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听说大二的莫云已经能同时驾驭三种武器。季秋雨突然开口，你的多武器系统研究得如何了？
周青没有抬头：普通机甲设计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纸上谈兵。季秋雨嗤笑一声，战场上见真章。
杜若兰走过来，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宁教官来了。她轻声提醒。
宁若男大步走来，训练棍敲在合金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规则简单。她扫视众人，大一防守基地，大二进攻。时间三小时，胜负条件看系统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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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对抗赛结束。
四十对四十，输得这么难看。宁若男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你们知道大二那边怎么说吗？
没有人回答。
他们说——宁若男突然提高音量，这是建校八百年来最轻松的一场对抗赛！
杜若兰！宁若男突然停在弓箭手面前，你的治疗术给了谁？
杜若兰微微抬头：周青。
浪费资源！训练棍重重敲在合金地面，周青有被动恢复能力，自我恢复速度是常人的三倍。铁方钢当时被五台机甲围攻，为什么不管？
杜若兰睫毛轻颤，没有反驳。周青注意到她手指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
赵天寒。宁若男转向下一个目标，你的重斧为什么总是慢半拍？
赵天寒额头渗出汗水：我...我判断失误。
判断？宁若男提高音量，训练棍几乎戳到他鼻尖你根本没有判断，全靠蛮力！明天开始加练急停转向！
周青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直视前方。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复盘每一个战术失误。
就在这时，训练场另一端传来大二班主任的吼声：十几个围攻一个周青，还被反杀一半！你们这一届是星空学院最差的一届！
宁若男冷笑一声，正好接上这句话：巧了，我也想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是星空之耻！
星空之耻四个字在空旷的训练场回荡，与大二班主任的训斥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季秋雨忍不住小声嘀咕：端木源，大二班主任...都说星空之耻，难道他们以前也被骂过？她捅了捅身旁的赵天寒，一脉相传啊。
赵天寒没敢接话，但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宁若男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季秋雨：季秋雨，出列！
季秋雨撇撇嘴，大步走出队列。
绕训练场跑二十圈，六倍重力。宁若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现在开始。
季秋雨没有争辩，转身就跑。她的步伐很快，但六倍重力让每一步都变得艰难。跑到第五圈时，她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但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不服输的笑。
宁若男转向其他人：每人写两万字复盘报告，明天早上交。她顿了顿，周青，加练协同作战能力，直到能闭着眼睛配合队友为止。
周青简短地点头：明白。
训话持续了一小时。宁若男挨个指出每个人的失误，从战术选择到基础动作，毫不留情。大二那边同样惨烈，几名优秀学生被骂得抬不起头。
训话结束后，周青没有立即离开。他走到模拟舱前，手指划过控制面板，调出对抗赛的完整录像。杜若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你的个人表现很好。她说。
周青摇头：团队协作评分S-，说明我的战术有问题。
杜若兰沉默片刻：楚飞云太独断，季秋雨太冲动，赵天寒力量控制不足...她顿了顿，但这些都是需要他们自己改进。
周青关闭录像，转向他的机甲设计图纸：我需要更好的团队协作模块设计。
杜若兰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突然问道：你多久没休息了？
周青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修改着图纸上的参数。他的眼睛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微微发红，但目光依然专注如初。
窗外，星空学院的标志在夜空中熠熠生辉。远处传来季秋雨沉重的脚步声——她还在完成那二十圈惩罚。更远的地方，大二训练场的灯光也依然亮着，隐约能听到那位班主任的训斥声。
星空之耻的称号，似乎成了某种传承，鞭策着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不断超越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