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暧昧与拉扯中飞快流逝，夜色渐深。
各自洗完澡后，穿着舒适睡衣的两人，又如同过往无数个夜晚一样，躺在了主卧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只是今晚的空气里，漂浮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微妙因子。
辰星像只归巢的雏鸟，再自然不过地侧过身，熟练地将脸埋进了苏晚温暖柔软的E杯怀抱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沐浴后清新的香气和她身上独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然而，与以往苏晚会温柔搂住他、轻拍他后背的反应不同。
这一次，苏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手臂抬了抬，最终却只是有些无措地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指尖微微蜷缩。
【苏晚：来了来了……这熟悉的姿势，以前只觉得是孩子撒娇，现在怎么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辰星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心里暗笑，却故意用带着睡意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囔：
“妈，你好软，好香……”
苏晚脸颊发烫，试图往后缩一点，却被辰星无赖地搂得更紧。
“小星……别、别贴这么紧，热……”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辰星抬起头，在昏暗的床头灯光线下，看着苏晚闪烁躲闪的眼眸和泛红的脸颊。
他收起了几分玩笑，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轻声开口，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苏晚的心上：
“妈，我喜欢这样。”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喜欢你。无论是作为妈妈的你，还是作为苏晚的你……我都喜欢。”
“轰！”
苏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烟花在脑海里炸开。
一直以来的逃避、纠结、自我欺骗，在这一句直白的告白面前，土崩瓦解。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而且，他……接受了？甚至……是喜欢的？
那些被伦理枷锁束缚的情感，那些深埋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悸动，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汹涌地冲刷着她的理智堤坝。
她看着辰星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带着点痞气或撒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满满的认真和不容错辨的情愫。
没有催促，没有逼迫，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晚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我是你妈妈”，想说“这不对”，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在对上他眼神的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他不是在寻求母亲的认可，他是在向一个叫做“苏晚”的女人，表达爱意。
苏晚怔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炽热和坦诚，一直紧绷着、纠结着的心弦，仿佛“铮”地一声，被彻底拨动了。
养母的身份，曾经是她最坚固的盔甲，也是最沉重的枷锁。现在，被他用最直白的方式，轻轻卸下。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直悬着的手缓缓落下，不是像以前那样轻拍，而是带着一丝微颤，抚上了辰星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冰凉的手心也渐渐回暖。
“小混蛋……”她声音有些哑，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就会说这些浑话撩拨我……”
她微微用力，把辰星的脑袋按回自己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肯定红得不像话的脸。
“妈这个身份，我担了十八年，以后……也还是你妈。”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这辈子都是，别想赖账。”
辰星在她怀里闷闷地笑，手臂环住她的腰：“嗯，赖定你了。”
苏晚感受着怀里真实的触感，继续低语，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确认：“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
“但是苏晚这个女人……以后，也想用另一种身份……陪在你身边。”
话说出口，她感觉脸烫得能煎鸡蛋，心里却像搬开了一块压了许久的大石，骤然轻松。
去他的伦理枷锁，去他的世俗眼光！
在这女多男少、强者为尊的世界，她苏晚想要什么，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脸色了？
更何况，这小混蛋……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唯一的那点愧疚……
苏晚的眼神黯了黯，轻轻叹了口气，将下巴抵在辰星发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只是……对溪悦，我终究是……有些对不住。”
把人家唯一的宝贝儿子，不仅养大了，还……动了她这个养母不该动的心思。
辰星却在她怀里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歉疚，他凑上前，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堵住了她后面可能的自责。
“溪悦妈妈要是知道。”辰星看着她，眼神清澈而笃定。
“她最好的姐妹，把她儿子养得这么好，宠得这么无法无天，现在还要‘亲自’接手，负责到底……
她肯定会叉着腰笑着说：苏晚你这家伙，总算干了件最让我放心的事！”
他模仿着想象中生母那爽朗的语气，把苏晚逗得噗嗤一笑，那点阴霾瞬间散了不少。
是啊，溪悦那个性子……若是知道小星被如此珍视着，怕是真会这么说吧。
心头最大的结被辰星这番插科打诨地解开，苏晚只觉得浑身一轻。
她低头看着怀里笑的辰星，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就你道理多！睡觉！”
“遵命，我的……苏晚小姨”
辰星拖长了调子，心满意足地重新埋首那片温柔乡，这次，苏晚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手臂也自然地回抱住他。
嗯，养母和恋人……听起来好像也不赖？反正都是他辰星一个人的苏晚！
黑暗中，苏晚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隐秘期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