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和伙计已经被我这般的架势惊得有些麻木了,只剩下连连应的份。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按照我的指示,将成品被褥、成衣、布匹、棉花、帆布等物一样样清点、打包。很快,布庄门口也堆起了一座小山。
掌柜的拿着算盘,又是一阵忙碌的计算,最终报出了一个价格: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成品被褥褥子两床共四百文,棉被三床共九百文;成衣五身,因用料和做工不同,合计一千五百文;布鞋三双一百五十文;您挑的这四匹好棉布,一匹三百文,四匹一千二百文;给家人挑的四匹布,一匹二百五十文,四匹一千文;针线两个包六十文;碎布头一大包袱算您二十文;棉花五十斤,一斤三十文,共一千五百文;帆布......算您二百文。总计是......六千九百三十文。
六千九百三十文,也就是六两银子又九百三十文。这价格确实不菲。
我再次发挥了自己砍价的本领,指着那堆成衣和布匹道:掌柜的,我买了这么多,零头就抹了吧?而且这成衣的针脚,这里似乎有点不太均匀......我指着一处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线头,六两银子又九百文,您看如何?我以后常来照顾您生意。
女掌柜看着我那认真的小脸,又看看这堆价值不菲的货物,最终苦笑着点头:姑娘,您可真会说话。行,六两银子又九百文就六两银子又九百文!就当结个善缘了!
我痛快地付了六两银子又九百文,看着伙计们开始将布匹等物往牛车上搬。
然而,牛车毕竟容量有限,杂货加上这些布匹被褥,已经将车板堆得像座小山,几乎再无空隙,连车辕都快没地方坐了。
狗蛋看着这情景,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为难和不好意思的神色,对我说道:画妹妹,牛车......牛车实在放不下了,要不......我先把这些放回村里,再过来接你?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我看着堆满的牛车,又看了看天色,心中早有计较。我正需要支开狗蛋,才好进行自己真正的、不方便让他知道的采购。于是,我顺势点点头,语气轻松地说道:好的,谢谢你狗蛋哥。我这边还有好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没买齐呢,县城我也大致熟悉了。要不你先回去,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到我家里,再稍微归置一下。我一会儿把东西都买齐了,自己雇辆马车送回去,这样也省得你来回跑,太辛苦了。
狗蛋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放心:那怎么行?你一个人......要不还是我再来接你吧!你别太晚了回村,路不好走,不安全!
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我心里一暖,但计划不能变。我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点自信的笑容,保证道:不用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定会赶在晚饭前回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雇马车比牛车快多了。我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难道狗蛋哥还怕我丢了不成?
狗蛋被我这么一说,脸微微泛红,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见我态度坚决,眼神笃定,完全不似逞强,只好妥协地叹了口气,闷声道:那......那行吧。你......你一定早点回来,路上千万小心!他反复叮嘱着,眼神里充满了不放心的牵挂。
嗯,我知道了,快回去吧。我朝他挥挥手。
狗蛋这才依依不舍地坐上堆满货物的牛车,一步三回头地驾着车,缓缓驶离了布庄门口,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直到牛车的影子消失在街道拐角,我才轻轻舒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