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带来的消息让静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赵家三爷赵乾，炼气六层，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黑袍人。这股力量，远非之前的赵昆和那些流寇可比。
“知道了。”陈凡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加强巡逻，尤其是上山的几条要道，多设暗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
“是，教主！”石猛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布置。
陈凡走到窗边，望向黑云山下蜿蜒的山路。赵家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只是那黑袍人的出现，增添了一丝变数。
他并不畏惧。炼气五层中期，接近上品的幽泉剑，以及最大的底牌吸星大法，让他有底气面对炼气六层的对手。至于那黑袍人，兵来将挡便是。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哪怕只是一丝。
他重新坐回原地，目光再次落在那堆杂物上。除了灵石、材料，还有几本从各处搜刮来的杂书和皮卷。之前粗略翻过，多是些地理志、妖兽图录，并未在意。
此刻，他静下心来，一本本仔细翻阅。或许能从这些故纸堆里，找到关于那黑色铁牌的线索，或者黑风山脉其他未被发现的机缘。
大部分内容确实无用。直到他拿起一张材质特殊、边缘泛黄破损的古老皮卷。
这皮卷是从黑云寨密室一个暗格里找到的，当时和其他财物堆在一起，并不起眼。此刻展开，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简陋的地形图，笔触粗糙，年代似乎颇为久远。
皮卷中心画着一座陡峭的山峰，形状有些奇特，像一只指向天空的利爪。山峰周围标注着几条扭曲的路径和几个模糊的标记。其中一个标记，是三个交错的黑点，旁边用古老的文字标注着“蚀骨林”。另一个标记是一片波浪线，写着“黑水泽”。
陈凡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陌生地名，最后定格在利爪状山峰的山腰处。那里，绘制了一个小小的、不仔细看极易忽略的漩涡状图案！
这图案，与他从那黑色铁牌上看到的模糊印记，极其相似！
他的心猛地一跳。
仔细对比皮卷上的山势和标记，与他目前了解的黑风山脉外围地形并不完全吻合。这意味着，这张皮卷描绘的，可能是黑风山脉更深处，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区域。
而那利爪状的山峰，以及山腰处的漩涡标记，很可能就是铁牌所指示的地点！
“秘境？古修洞府？还是……埋葬着什么的地方？”陈凡手指拂过那漩涡标记，眼中光芒闪动。
无论那里有什么，能被特意绘制在这样一张古老皮卷上，并配有疑似钥匙的铁牌，绝对不简单。其价值，可能远超一座玄铁矿脉。
他将皮卷小心收起，与那黑色铁牌放在一起。这是重要的线索，但目前还不是探寻的时候。赵家的威胁近在眼前，他必须集中所有精力应对。
“待解决赵家，定要去此处一探。”陈凡压下心中的渴望。
接下来的两天，黑云山的气氛愈发紧张。巡逻的队伍增加了频次，各处隘口都设置了障碍和预警机关。新打造的、掺杂了玄铁的兵刃和铠甲分发下去，让教徒们的底气足了一些。
陈凡大部分时间留在静室修炼，巩固修为，熟悉提升后的幽泉剑。偶尔，他会站在山寨高处，俯瞰地形，在心中推演可能发生的战斗。
他注意到，山阴处有一片地势崎岖、乱石林立的区域，通往那里的山路格外狭窄险峻，易守难攻。
“石猛。”他叫来护法。
“教主有何吩咐？”
“带你信得过的人，去那片乱石区，”陈凡指向山阴方向，“依托地形，悄悄布置一些陷阱，不必复杂，但要足够阴狠。多备滚木礌石。”
石猛顺着方向看去，眼睛一亮：“教主英明！那里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属下这就去办！”
“记住，要隐秘。”陈凡叮嘱。
“明白！”
就在石猛带人暗中布置后不久，派往山下的斥候带来了最新消息。
“教主！赵家的人马到了！就在十里外的‘野狼坡’扎营！人数大约四十，由赵乾亲自带队。那个黑袍人也在一起，他们似乎在……似乎在等什么。”
等什么？
陈凡目光微凝。是在等援军？还是在等更好的动手时机？
“继续监视，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
陈凡回到幽冥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椅扶手。赵乾按兵不动，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对方显然比赵昆沉稳得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万钧。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铁柱。”
“属下在！”铁柱应声上前。
“你去挑选二十名机灵且绝对忠心的弟兄，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清水。一旦……我是说一旦战事不利，我让你带人走，你必须立刻带着他们，从后山密道撤离，去黑玄谷暂避，保存火种。明白吗？”陈凡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铁柱愣了一下，随即重重抱拳：“教主！俺不走！俺要跟你一起……”
“这是命令！”陈凡打断他，眼神锐利，“幽冥教可以暂时没有我，但不能断了根基。保护好那些弟兄，他们是我们未来的种子。”
铁柱看着陈凡不容置疑的眼神，咬了咬牙，瓮声应道：“……是！教主！铁柱遵命！”
安排完退路，陈凡心中稍安。他再次看向山下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赵家在等。
他也在等。
等一个彻底了解恩怨，或者，等一个让幽冥教之名响彻四方的机会。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