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卧室,静谧安宁。
小可乐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对父母归来毫无察觉,兀自沉浸在他八个月大的、无忧无虑的梦境里。
陆琪琪和秦瑞也很快洗漱完毕,相拥着躺在大床上。身体的疲惫渐渐涌上,但精神却还残留着白日欢聚的兴奋余温,一时难以入眠。
“今天都玩什么了?”秦瑞的手臂环在陆琪琪腰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睡前的慵懒沙哑,“除了吃火锅和唱歌。”
陆琪琪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开始细数一天的行程:“上午逛街,买了一条裙子和一件开衫,还给可乐买了几件衣服和玩具。中午吃的融合菜,昕怡找的店,味道不错。下午唱K,差点把嗓子喊哑了……我们还聊了好多。”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小小和杨铮打算年底办婚礼了。昕怡还在等覃臻骏开窍。珊珊说还想拼事业,暂时不考虑结婚。”
“嗯。”秦瑞应了一声,对这些闺蜜间的私房话题并不太感兴趣,但听她讲得兴致勃勃,便也耐心听着。“你呢?玩得开心,有没有想儿子?”
“当然想!”陆琪琪立刻说,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睡衣前襟上画着圈,“尤其是看到妈发他闻我睡衣的照片,还有晚上强撑着不睡等我的样子,心里可难受了,恨不得立刻飞回来。但是……”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玩的时候也是真的开心,感觉像回到了以前,不用时刻想着喂奶、换尿布、做辅食,可以完全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和朋友们畅所欲言。那种感觉……很自由,也很珍贵。”
她重新靠回去,声音轻了些:“二哥,谢谢你。也谢谢爸妈。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肯定出不来,或者出来了也玩不踏实。”
秦瑞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傻瓜。你是可乐的妈妈,是我的妻子,但你首先是你自己。偶尔的放松和社交,对你、对我们这个家,都有好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今天回来,整个人都在发光。我喜欢看你这样。”
陆琪琪心里甜丝丝的,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那你今天加班顺利吗?累不累?”
“还好,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就是有点遗憾,没能多陪陪你们。”秦瑞低头,寻到她的唇,轻轻吻了一下,“不过,看你玩得开心,我也高兴。”
两人又低声聊了一会儿,主要是陆琪琪在说,秦瑞在听,偶尔回应几句。白日的喧嚣与此刻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奇异地和谐。分享欲和倾听,在长久的婚姻和育儿生活中,是保持亲密感的重要粘合剂。
直到夜深,交谈声渐渐低下去,化为均匀的呼吸。陆琪琪在秦瑞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笑意。
第二天是周日。
生物钟使然,陆琪琪依然在往常的时间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秦瑞有晨跑的习惯。她刚一动,旁边婴儿床里就有了动静。小可乐也醒了,正自己抓着栏杆试图站起来,嘴里“啊啊”地叫着,一看到妈妈坐起身,立刻咧开没牙的嘴笑了,伸出小手急切地要抱抱。
“宝贝,妈妈回来啦!”陆琪琪心里软成一滩,立刻下床把他抱起来。小家伙一入怀,就使劲往她怀里钻,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嗅着,然后仰起小脸,对她露出一个灿烂无比、带着百分百依赖和欢喜的笑容,嘴里模糊地蹦出:“妈…妈…”
虽然发音还不甚清晰,但这一刻的呼唤,比任何天籁都动听。陆琪琪的眼眶瞬间就湿了,紧紧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哎!妈妈在!妈妈昨天出去玩了,想死宝贝了!”
可乐仿佛听懂了,更加开心地在她怀里蹦跶,小手摸着她的脸,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似乎在诉说他昨天一天的“冒险”经历,也似乎在确认妈妈真的回来了。
秦瑞晨跑回来,就看到卧室里母子相拥、温情脉脉的一幕。
他站在门口,嘴角含笑,没有打扰。直到可乐发现爸爸,兴奋地朝他挥舞小手,他才走过去,接过儿子,举了个高高,引来小家伙一阵“咯咯”的欢笑声。
新的一天,在熟悉的节奏中开始。喂奶,换尿布,做辅食,陪玩……陆琪琪迅速切换回“妈妈模式”。
但经历过昨天的放松,她感觉自己处理这些日常琐事时,心态更加平和,甚至带着一种新鲜的愉悦感。
给儿子喂苹果泥时,她会哼起昨天在KtV唱的歌;陪他玩新买的玩具时,会想起昨天和姐妹们一起挑选的场景。那些快乐的余温,像一层柔光,笼罩着平凡的日常,让一切都显得更加可爱。
秦母端着早餐进来,看到陆琪琪神采奕奕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看来昨天玩得是真不错。气色好,精神头足。”
“嗯!特别开心!谢谢妈!”陆琪琪由衷地说。
“开心就好。以后啊,每个月,不,每两个礼拜,你就找个时间出去跟朋友聚聚。家里有我们呢,别总把自己绷得太紧。”秦母把小米粥放在桌上,又去逗孙子,“是不是啊,小可乐?让妈妈偶尔也去当个小姑娘?”
可乐正被爸爸扶着练习站立,对奶奶的话不明所以,只是“啊啊”地应和着,逗得大家都笑了。
上午,秦瑞难得没有去公司,在家处理一些邮件。
陆琪琪则带着可乐在爬行垫上玩。她把昨天买的那个新的益智玩具拿出来——一个带有不同形状孔洞和对应形状积木的盒子。她先示范着,将圆形的积木塞进圆形的孔洞里。
“可乐,看,这样,圆的进去啦!”
可乐睁着大眼睛,看得很认真。等妈妈把积木拿出来递给他,他立刻抓过去,先是习惯性地塞进嘴里啃了啃,被妈妈温柔地拿开,引导他去塞那个圆孔。他笨拙地尝试着,方向不对,塞不进去,有点着急地哼哼。陆琪琪耐心地扶着他的小手,调整方向,轻轻一推,积木“噗通”一声掉了进去。
“哇!成功啦!可乐真棒!”陆琪琪立刻鼓掌,给予热情的鼓励。
可乐似乎也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看着那个消失的积木,又看看妈妈的笑脸,自己也跟着笑了,小手拍打着垫子,显得很兴奋。虽然这更多的是巧合和妈妈的帮助,但无疑是一个愉快的互动开端。
秦瑞处理完邮件,也加入进来。
他的方式更“硬核”一些,把不同形状的积木排开,让可乐去拿指定的那个。“可乐,把红色的三角形给爸爸。” 可乐当然听不懂指令,但他对爸爸手里的积木很感兴趣,爬过去抓,抓对了秦瑞就大力表扬,抓错了就纠正,乐此不疲。父子俩一个严肃教学,一个懵懂探索,画面有种奇特的喜感。
陆琪琪在一旁看着,用手机记录下这些片段。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爬行垫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身上,温暖而明亮。昨天狂欢的激情已经褪去,但那份被友情和爱情滋养后的内心充盈感,却实实在在地留了下来,让她更有能量去面对育儿路上的细水长流。
中午,秦父秦母张罗了一桌好菜,算是给陆琪琪“接风洗尘”,也庆祝周末家庭团聚。
饭桌上,陆琪琪分享了昨天聚会的不少趣事,当然,略过了姐妹们那些私密的感情话题。
秦父秦母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笑声。可乐坐在他的专属餐椅里,吃着奶奶特制的鱼肉蔬菜粥,时不时拍打着桌子,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气氛温馨融洽。
下午,秦瑞还是去了趟公司处理一点紧急事务,但保证晚饭前回来。陆琪琪带着可乐午睡。小家伙似乎为了弥补昨天妈妈不在的“损失”,睡得格外不踏实,总要摸着妈妈的脸或者抓着妈妈的手指才能安心入睡。陆琪琪便侧躺着,任由他抓着,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里无比宁静满足。
黄昏时分,秦瑞准时回家。晚餐后,夫妻俩推着婴儿车,带着可乐在大院里散步。
秋夜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他们给儿子裹得严严实实。路灯将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天又要开始新的一周了。”陆琪琪看着前方,轻声说。
“嗯。”秦瑞应着,一手推车,一手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这周我会尽量准时下班。”
“我也要开始研究一下,给可乐添加新的辅食种类了。”陆琪琪计划着,“还有,妈说可以适当带他去上一下早教体验课,看看他喜不喜欢。”
“你安排就好。”秦瑞无条件支持。
他们聊着琐碎的计划,谈论着孩子的成长,也交换着彼此工作上的小事。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平淡日常里的相互扶持和共同向前。
周末的“越狱”就像一次短暂而美好的充电之旅,让陆琪琪得以跳出日常,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自己的生活,然后带着满格的电量和更清晰的认知,重新投入其中。她依然是那个事无巨细照顾儿子的妈妈,是温柔体贴的妻子,但她知道,在这些身份之下,那个爱笑、爱闹、需要朋友和空间的陆琪琪,也一直都在,并且被很好地呵护着。
回到家里,给可乐洗了澡,讲了睡前故事,看着他沉沉睡去。陆琪琪和秦瑞并肩站在婴儿床边,相视一笑。
日常回归了,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那是心灵经过休憩和滋养后,焕发出的更温柔坚定的光芒。而这光芒,将照亮他们未来无数个平凡却珍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