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界将目光聚焦于临安市井的繁荣,或为“江记”在消费电子领域可能的下一步动作而猜测时,在江记集团技术图谱中最厚重、最基础的一环——“砺刃”重型精密机床项目,正经历着一场静默却更为磅礴的蜕变。
战略收缩与业务剥离,意外地为机床研发部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奢侈”环境:
不再有迫切的盈利指标压顶,不再需要为了迎合市场而快速推出“够用”的型号。
江辰的指令简单而明确:“忘掉成本和量产,专注极限。我要的是下一代,下下一代的技术储备。”
于是,充足的研发经费、汇聚了集团精华的技术人员(包括从已剥离板块吸纳的顶尖工艺专家),以及从全国搜罗、结合自身消化吸收的庞大技术资料库,被毫无保留地注入到数个高度独立、相互保密的前沿探索方向。
其中,进展最快、也最具颠覆性的,是基于第一代“天工-I型”经验全面升级的“天工-II型”超重型五轴联动数控龙门加工中心。
与当初仿制改进苏联遗产的路径不同,“天工-II型”从设计伊始,目标就是超越。
其核心团队,以当年主持仿制(魔改)苏联五轴机床的周总工为首,联合了来自“烛龙”芯片部门的控制算法专家、“盘古”系统的实时内核工程师,以及材料部门新近突破的特种合金专家。
他们不再受制于现有供应链,敢于采用最激进的设计和尚未完全成熟的新技术。
成果是震撼的。
在深入山体的巨大总装车间内,“天工-II型”的钢铁身躯比它的前辈更加庞大、精悍,线条冷峻。
它的工作台尺寸扩展到了6m x 15m,承重能力突破150吨,这意味着一整艘快艇的铝合金船体或大型潜艇的部分耐压壳体,可以被一次性装夹完成整体加工。
但真正的突破在于“内功”。
其定位精度在“天工-I型”基础上又提升了一个数量级,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微米级,重复定位精度更是稳定在亚微米范畴。
这得益于全新的、基于“龙泉”架构特制的高性能多轴运动控制器,以及布满机床关键部位的高灵敏度纳米级光栅反馈系统。
更重要的是,它集成了初步的热变形与振动实时补偿系统,能够通过内置的数十个传感器和复杂的算法模型,动态修正因加工发热或环境微变带来的形位误差,保证了在超长时间、重载切削下的精度稳定性。
它的首件测试工件,是一个由国防科工委提供的、高度复杂的钛合金航空发动机整体机匣的1:2缩比模型。
连续96小时的不间断加工后,当那个布满复杂曲面、流道和安装座的银色工件被卸下,经过三坐标测量机和高精度激光扫描的全面检测后。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混合着哽咽的欢呼!
所有关键尺寸公差,全部优于设计指标最严苛的要求,部分特征面的表面光洁度达到了镜面效果!
这不仅仅是一台更先进的机床。
这意味着,中国在高端重型精密制造领域,已经悄然掌握了一种能够稳定加工最顶尖航空航天、船舶动力核心部件的“母机能力”。
这种能力,是任何国家都不会轻易转让,且千方百计封锁的。
“周总工,立刻封存所有数据,原型机转入最高安保级别的‘静默库’。
所有参与核心调试的人员,进入‘深潜’程序。”江辰在收到绝密报告后,第一时间下达了指令,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江总,不……不量产吗?甚至……不报上去?”周总工在保密线路里,声音因激动和不解而颤抖。
这是他和团队心血凝结的巅峰之作,足以震惊世界,也能带来难以想象的荣誉和利益。
“不。”江辰的回答斩钉截铁,“‘天工-II型’不是商品,它不是现在该出现在市面上的东西。”
江辰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心地说:“有了这种大型数控机床的经验,那就可以生产小的五轴数控机床,而且要做得比大型数控机床还要好!”
江辰心里清楚,就算自己把这种数控机床拿出来,也会被别人拿去换成 Gdp,最后的成果肯定不会落在自己手里。
量产的话,我们的真实水平就会暴露无遗,还会招来难以想象的压力和针对。
该上报的时候……自然会报,但只给最需要它的……。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筹码,是底气,是未来谈判桌上对方永远算不清楚的一张底牌。”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周总工,你们的工作,价值可不在于现在的掌声,你们应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你们的。
现在要做的,而是有一天,当我们自己的飞机需要一颗更强大的心脏;
当我们的舰船需要一副更坚固的脊梁时;
我们能轻轻松松拿出来,然后告诉所有人:‘我们能行,而且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好’。那才是‘天工’真正的使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传来周总工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是无比坚定的声音:“我懂,江总。埋头发现,静候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