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倾天下:从罪奴到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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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联藩镇,许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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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沈璃在核心亲信中“摊牌”野心,时间又悄然滑过十余日。

边关的冬季,天空总是呈现出一种压抑的铅灰色,偶尔有几缕惨淡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也迅速被呼啸的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镇抚使府邸内外,一切如常运转,肃静有序,但只有最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到,那份“如常”之下,潜藏着一种无形的、日益增长的张力。如同冰封的河面下,暗流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汹涌奔腾,冰层之上却依旧是白雪皑皑,静谧无声。

沈璃的心境,恰似这冬日天空——表面沉静,内里却翻滚着足以改变天地的风云。她知道,那夜的“摊牌”只是一个开始,是将自己与追随者们彻底绑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战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稳、走得准、走得狠。十余日的时光,在普通人眼中或许只是寻常日子的流逝,但在沈璃这里,却是反复推演、周密布局的关键时期。

书房内,炉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北地严寒的侵袭。沈璃正立于那幅巨大的西疆地图前,但她的目光却早已越过西疆的山川河流,投向了更南、更广阔的地域。地图上,西疆的轮廓被她用朱砂细细勾勒,鲜明得刺目,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破笼而出。她的指尖悬在地图边缘,那里标注着帝国辽阔疆土上的其他重镇、藩王封地、总督辖区。指尖微凉,目光却灼热如炬。

朝廷并非铁板一块。这一点,沈璃比任何人都清楚。中枢的皇帝年迈昏聩,沉溺丹道,已多年不临朝听政,奏章堆积如山,批红之权旁落于宦官与近臣之手;太子与几位成年皇子为储位明争暗斗,各自拉拢朝臣、结交外将,党争之烈已到水火不容之地步;内阁首辅与兵部尚书因政见、利益争执不休,朝令夕改,贻误军机之事时有发生;清流言官与勋贵集团矛盾重重,互相攻讦,朝堂之上常闻争吵之声,却少见务实之策;各地藩镇更是心思各异,有的忠心皇室但饱受猜忌,有的拥兵自重早已离心离德,有的地处偏远对中枢号令阳奉阴违,只顾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是一张由无数裂痕与猜忌、贪婪与恐惧、野心与懈怠编织而成的巨网。帝国看似庞大,实则内部千疮百孔,只需在关键节点施加足够的力量,便可能引发连锁崩塌。而沈璃要做的,就是在自己正式举起反旗、承受朝廷第一波雷霆万钧的打击之前,尽可能地将这些裂痕扩大,将那些对朝廷不满、或可被利益拉拢的力量,暗中串联、收买,编织成一张为自己所用的、至少能在关键时刻阻碍朝廷全力镇压、分散其力量与注意力的网络。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合纵连横,更是政治、经济、人心上的全面博弈。

她的视线,首先落在了地图西南——蜀地。

蜀王赵懋,论辈分是当今皇帝的堂叔,封地富庶,拥兵近十万,且多为善战之卒,更兼扼守入蜀天险,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蜀地自前朝便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之说,独立性极强。赵懋本人并非庸才,颇有治政之能,在蜀地威望甚高,但正因为如此,更遭朝廷忌惮。三年前,蜀中盐税案爆发,朝廷借机清洗了一批蜀王亲信,又派了监军御史常驻成都,名为协助,实为监视,一举一动皆需报备。赵懋表面恭顺,年年贡赋不缺,实则怨气深重,与朝廷使者虚与委蛇。且太子与三皇子都曾试图拉拢他而不得,据说赵懋私下对两位皇子评价都不高,认为他们“才不堪大任,德不足服众”,不过是依仗出身罢了。

“蜀王…是个可以尝试的目标。”沈璃低声自语,眸色幽深如古井寒潭,“他缺的,不是一个虚无的从龙拥立之功,那对一位年高德劭的宗室亲王而言,吸引力有限。他缺的,是一个能摆脱朝廷钳制、真正‘永镇蜀中’的承诺,是赵氏子孙能安稳继承这片基业的保障,以及…事成之后,朝廷中枢再无力量、也无理由干涉蜀地事务的现实。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自治之权,是剑门关内的‘国中之国’。”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移向东南沿海——闽浙海疆总督,郑沧澜。

郑氏世代经营海疆,麾下有帝国最强大的水师舰队之一,大小战船数百艘,水卒数万,熟悉海上贸易,通过垄断部分航路、收取海商“孝敬”,富甲一方。近年来,朝廷为了填补北方战事和皇室奢靡造成的巨额亏空,不断加大对海贸的抽税,并试图将更多海上利益收归中枢直管,设立海关,派遣税监,这深深触及了郑氏的根本利益。郑沧澜多次上疏请求“恤商减税,以固海防,实乃养兵之源”,皆被户部以“国用艰难”为由驳回,反而变本加厉,提高税率,严查走私。更有风声传出,太子一党有意在将来用自己人替换掉这个“不太听话”、且与太子政敌有旧的海疆总督。郑沧澜的处境,可谓岌岌可危,其对朝廷的不满,恐怕也已到了临界点,只是顾忌家族基业和麾下数万人的身家性命,暂时隐忍不发。

“海疆总督…要的或许是贸易自主之权,是家族永镇东南海疆的世袭承诺,还有…将来新朝水师建设的支持,甚至海外拓殖的优先权。财富与权势的延续,是他最看重的。”沈璃在心中快速盘算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边缘,“郑沧澜此人,看似儒雅,实则果决狠辣,统御水师多年,与海盗、倭寇、乃至西方番商都打过交道,绝非易于之辈。与他交易,需格外小心,既要许以重利,也要展现足以成事的实力和决心,否则,他未必肯下注,甚至可能反手将我们卖给朝廷以换取信任。必须让他看到,与我们合作,是摆脱当前困境、更上一层楼的最佳选择,风险虽大,收益更高。”

此外,还有一些地处偏远、与中枢联系相对松散、或与当权派系有隙的节度使、观察使,也一一进入沈璃的考量范围。如西北的河西节度使马璘,曾因军功封赏问题与现任兵部尚书结下旧怨,备受排挤;岭南经略使冯盎,治下汉夷杂处,地形复杂,朝廷控制力历来薄弱,冯氏家族在此地盘根错节数代,势力根深蒂固,对中枢诏令常常是“听调不听宣”。这些地方实力派,或许兵力不如蜀王、财富不及郑氏,但占据地利,态度暧昧,他们的倾向,同样能影响大局。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这是古已有之的霸术。用在此时此地,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在朝廷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反应过来、全力开动碾压西疆之前,先在其内部关键部位打入楔子,使其运转不畅,甚至部分瘫痪。这些藩镇或许不会立刻起兵响应她,但只要他们保持中立,不听从朝廷调遣围攻西疆,或者在关键时刻迟疑、拖延、找借口推诿,对沈璃而言就是巨大的助力,能为她争取到宝贵的缓冲和发展时间。甚至,若条件合适、时机成熟,诱使他们从背后给朝廷一刀,也并非全无可能。这需要精妙的操作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当然,风险同样巨大,甚至可以说步步惊心。与这些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秘密联络,本身就是通敌谋逆的铁证,一旦泄露丝毫风声,被朝廷坐实,便是顷刻间灭顶之灾,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招致朝廷提前、全力的剿杀。对方也可能虚与委蛇,表面应承,实则包藏祸心,甚至反过来向朝廷告密以换取信任和利益,将沈璃派去的密使作为晋升之阶。人心隔肚皮,在巨大的利益和身家性命面前,任何承诺都显得苍白。

更深远的风险在于,这种以“裂土封王、永镇其地”为筹码的交易,本质是在提前许诺分割帝国的疆土与权力,是在为将来可能的、更大规模的分裂埋下伏笔。今日许出去的“王”,明日就可能成为尾大不掉、甚至反过来威胁新朝中央的隐患。今日借助他们的力量推翻了旧朝,他日就可能要面对一群坐大的新藩王。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可能未食虎肉,先丧虎口。

但沈璃没有太多选择。西疆虽强,军心可用,粮草军械也在加紧储备,但以一隅敌全国,终究是逆势而行。朝廷再腐朽,也掌握着名义上的大义,控制着大部分富庶地区,能调动的人力物力潜力巨大。硬碰硬,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元气大伤,给其他觊觎者以可乘之机。她必须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分化敌人,壮大自己,哪怕是与魔鬼做交易,哪怕这交易蕴含着未来的剧毒。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生存下去,并赢得最初的胜利。未来的问题,只能留给未来的自己,用更强的手腕和智慧去解决。

“必须派出最可靠、最机敏、也最擅长谈判的密使。”沈璃转身,走到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坐下,铺开一张特制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素笺,提笔蘸墨。墨是上好的松烟墨,浓黑如漆,在素白的纸上,每一笔都将是沉重的承诺与危险的赌注。她没有立刻书写,而是闭目沉思了片刻,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个面孔,衡量着他们的能力、忠诚、以及与目标人物可能产生的“化学反应”。

派往蜀地的人选…蜀王赵懋年长位尊,城府极深,寻常说客难以打动,反而可能引起他的警惕甚至鄙夷,认为西疆无人,派来的是不入流的角色。需要一个身份足够、见识广博、言辞得体且能代表她一定诚意、能让蜀王愿意与之对话的人。

她想到了一个人——镇抚使府长史,杜衡。杜衡年近五旬,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少年时便有才名,曾游学四方,结交广泛,中年时却因家族卷入一桩并不严重的科举舞弊案(实为党争牵连),被贬至边陲担任闲职,郁郁不得志。沈璃主政西疆后,慧眼识才,将他发掘出来,委以长史重任,掌管机要文书,参赞军政。杜衡感激知遇之恩,尽心竭力,成为沈璃不可或缺的臂助。他学识渊博,通晓古今掌故,处事圆融而不失风骨,言谈举止自带一股文士的清雅气度,在府中上下口碑颇佳。且因其文士身份和过往的游历经历,与各地官员士绅交往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容易取得信任。最重要的是,杜衡老成持重,善于察言观色,懂得进退之道,不是那种一味慷慨激昂却误事的书生。派他去,既能显示对蜀王的尊重,也能最大程度地把握谈判的分寸。

派往东南海疆的人选则需不同。郑沧澜是水师统帅出身,后又掌管海贸,行事风格必然带有军人的直接与海商的精明,重视实利,厌恶空谈。需要的是一个同样干练、果断、能清晰传达利益交换条件、善于揣摩对方心思、并且有一定武力自保能力、能应对海上复杂环境的人。暗凰卫中擅长外务、多次执行过复杂潜伏与联络任务的“玄”字部副统领,代号“夜枭”的秦川,或许是个合适人选。秦川年约三十五,外表儒雅,常作文弱书生打扮,言谈温和,实则心思缜密如发,手段狠辣果决,应变能力极强,精通多种方言,对海贸、水师事务乃至海外风物都有一定了解,早年曾随商船游历过东南沿海。他既能以商人身份完美伪装,也能在必要时展现出令人忌惮的武力与决断。

至于河西、岭南等其他目标,可根据情况,由暗凰卫其他精锐或军中可信的、头脑灵活的偏将,携带她的亲笔密函,见机行事。人选需忠诚可靠,口风严实,还要熟悉当地风土人情,能随机应变。

心意已定,沈璃睁开眼,眸中锐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刃。她开始奋笔疾书。给蜀王赵懋的信,措辞格外恭谨而含蓄,先以晚辈身份问候(虽无血缘,但沈璃以边将自称,称宗室亲王为长辈亦是礼数),谈及天下大势,隐晦指出朝廷中枢的混乱无道、党争误国,以及对边疆有功之臣、屏藩宗亲的刻薄猜忌,字里行间透出忧国忧民却又无可奈何的沉痛。接着,笔锋一转,高度赞赏蜀王治蜀之功,保境安民,使蜀中成为乱世桃源,民心归附。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引出核心意思:“当今之势,非雄主不可安天下…璃虽不才,不忍见神州陆沉,黎庶倒悬,愿提西疆孤忠,清君侧,正朝纲。然独木难支,渴盼贤王呼应。倘王爷有意共襄盛举,璃愿以古之‘天府’永付王治,赵氏子孙世守其土,军民钱粮,皆由王命,中枢绝不与闻。君臣盟誓,山河为证,神明共鉴。”信末,盖上了一枚她极少使用的、私人篆刻的“璃”字螭纹小印。这枚小印,代表她个人最郑重的承诺。

给郑沧澜的信则相对直接一些,除了表达对朝廷苛待海疆、与民(实则是与郑氏)争利的不满外,更多着墨于未来海上利益的划分与保障,许诺若大事可成,闽浙沿海乃至更远的海贸特权、水师扩建主导权、海关管理权、乃至“海外拓殖,先到先得”的原则,皆可由郑氏主导或优先参与。同样以私人小印为凭。信中甚至暗示,若郑氏能控制通往东洋、南洋的航路,其利益将不可估量,新朝乐见其成。

写给其他潜在联络对象的密函,也根据对方具体情况,调整措辞和许诺的重点。对河西马璘,强调朝廷(兵部尚书)对他的打压,许诺西北王的地位;对岭南冯盎,则突出自治权和不干涉的承诺。

书写完毕,待墨迹彻底干透,沈璃将它们分别装入特制的、内衬防水油纸、外表毫无特征的细小铜管之中,用不同的复杂火漆封缄。这些火漆的配方和印模只有她和极少数核心成员知晓,一旦被强行打开或遭到模仿,立刻就能从痕迹上察觉异常。每一个铜管,都承载着一个可能改变局部的希望,也背负着随时可能引爆的致命风险。

“来人。”她低声唤道,声音在空旷而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书房角落的阴影里,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如同平静水面的涟漪,随即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正是暗凰卫左统领。他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无人察觉。“主上。”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绝对的服从。

“唤杜长史,还有‘夜枭’,速来见我。另,让陈震将军从军中挑选三名绝对可靠、机警过人、熟悉南方地理且口风严实的校尉,要忠诚经历过考验、家眷在西疆、有独立处理突发情况能力的,一个时辰后候命。”

“是。”左统领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或表情,身影微微一晃,便如同融化在空气中一般,从书房里消失了,来去如风,不留痕迹。

不多时,杜衡与秦川先后到来。杜衡一身半旧的青色棉袍常服,外罩深灰鹤氅,面容清癯,目光沉静如水,步伐稳健;秦川则作普通文士打扮,一身靛蓝棉直裰,外披藏青色斗篷,气质温润如玉,唯有偶尔抬眼时,眸中掠过的精光显示其不凡。两人在书房外相遇,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主上同时紧急召见他们二人,必有极其重要且机密的任务。

沈璃没有过多寒暄,示意二人坐下,又挥手屏退了书房内仅有的两名伺候茶水的心腹侍女,只留下左统领如雕像般立在门外阴影中警戒。书房的门窗都已关严,炉火使室内暖意融融,但气氛却莫名地有些凝滞。

“杜先生,秦统领,”沈璃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眼下有一件关乎我等身家性命、乃至未来大计成败的绝密要务,需你二人亲自走一趟。此行,可能一帆风顺,也可能危机四伏,甚至有去无回。你们,可敢接下?”

杜衡与秦川神色一凛,几乎同时坐直了身体,面容肃然。他们跟随沈璃多年,深知主上从不轻言危险,一旦说出“有去无回”,那必然是真真切切的龙潭虎穴。

“为主上分忧,万死不辞!”秦川率先沉声应道,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杜衡亦拱手,语气平稳而坚定:“蒙主上信重,衡虽一介书生,亦知士为知己者死。但有驱使,绝无推辞。”

沈璃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随即又被深沉的谋算所取代。她先将目前天下大势、朝廷内部矛盾重重、离心离德的现状,以及她意欲联合部分对朝廷不满的藩镇以分朝廷之势、减轻西疆起事压力的战略意图,简明扼要却又条理清晰地告知二人。两人都是沈璃最核心的心腹,早已隐约察觉到主上的雄心壮志,此刻听闻如此具体而大胆的谋划,仍是心头震动,感到一阵血脉贲张,但随之涌起的便是强烈的使命感与如履薄冰的谨慎。他们明白,自己即将成为撬动天下大局的那根杠杆上最关键的支点。

“杜先生,”沈璃将装有给蜀王密信的铜管推到杜衡面前,铜管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你持此信,以游历访友、或许还携带些许北地特产‘洽谈商贸’为名,南下入蜀,设法面见蜀王赵懋。蜀王年高德劭,见识广博,城府极深,寻常说辞难以打动,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你需见机行事,言辞务必恭谨得体,姿态要不卑不亢,但也要让他明白我们的决心与实力,让他看到合作的巨大价值与必要性。关键有三:一,朝廷对他猜忌日深,监军御史即是明证,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上位,为巩固中央,削藩几乎是必然,蜀地难有宁日;二,我沈璃并非池中之物,西疆二十万铁骑枕戈待旦,更握有朝廷忌惮的‘幽山’之力,且‘大义’名分可寻,绝非盲目起事;三,也是最重要的,事成之后,蜀地一切照旧,他赵懋便是蜀地永远的王,朝廷律令不出剑门关,蜀中赋税、官吏任免、军队调度,皆由王命。此外…”沈璃略一沉吟,“可隐晦暗示,若他应允,将来新朝礼仪典章,或可邀蜀中名士共议,以示对蜀地文脉的尊重,满足其宗室长者的体面。”

杜衡双手接过那枚冰凉而沉重的铜管,感受到其内蕴含的分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杂念都压入心底,郑重道:“主上放心,衡虽不才,亦曾读史阅世,深知人心向背、利害攸关。必当竭尽全力,审时度势,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蜀王。纵使不能使其立刻歃血盟誓,也要种下合作的种子,使其在关键时节保持中立,乃至暗中行些方便。衡,定不负所托。”

“好。”沈璃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信任,又看向秦川,将另一枚铜管推过去,“秦统领,你的目标是东南海疆总督郑沧澜。此人统御水师,精明务实,重利而多疑,行事带有海商的冒险精神与军人的果决。你此去,身份可灵活些,或为西疆某位贵人(可含糊其辞)寻求海外奇物药材的豪商,或为考察海防、观摩水师的军中参谋(需有相应文书和印信,我会为你准备)。首要目标是设法将信送到他手中,并取得私下会面的机会。与他交谈,不必过于迂回婉转,可直言朝廷对海疆的压榨与我西疆的处境相似,皆有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重点在于未来的利益:新朝将全力支持海贸,减税甚至在一定区域内免税,授予郑氏家族更大的海外开拓权与贸易垄断特权,水师可由郑氏子弟世代执掌,总督之位世袭罔替。同时,也要让他看到我们的实力——不仅是西疆军力、财力,更包括‘幽山’所代表的决心与潜在破坏力。必要时,可展示部分‘凭证’,但要把握好度,既要震慑,又不可过早暴露所有底牌。”

秦川小心收起铜管,贴身放好,沉声道:“属下明白。郑沧澜处,属下会仔细揣摩其性情,把握分寸,既示之以利,也晓之以势,更会时刻警惕其反复无常。海路复杂,倭寇、海盗、朝廷水师巡检交错,属下会规划好进出路线,准备好多种应变方案,确保信函安全与自身安危。”

“此行事关重大,也危险万分。”沈璃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二人,带着嘱托与告诫,“你们皆是我股肱心腹,西疆大业不可或缺之人,务必谨慎再谨慎。信在人在,信失…则需不惜一切代价销毁,绝不能落入朝廷或敌手之中。若事不可为,或察觉对方有告密、设伏之意,不要犹豫,即刻撤回,安全第一。我会派暗凰卫精锐沿途暗中策应,在关键节点接应,但主要依靠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因为一旦联系过密,反而容易暴露。记住,你们的性命,比一时的成败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定不辱命!”二人齐声应道,声音虽低,却透着磐石般的坚定。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次任务,更是一次深入虎穴的赌博,赌的是他们的智慧、胆识,以及对时局和人心的判断。

随后,沈璃又单独接见了陈震挑选出的三名校尉。这三人都年约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年纪,俱是跟随沈璃从底层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老兵,忠诚毋庸置疑,家小皆在西疆,且各有特长:一人曾多次往来河西贩马,熟悉西北道路与风情;一人祖籍岭南,虽离乡多年,乡音未改,对岭南官场和冯氏家族有所了解;另一人心思最为缜密,口才便给,善于察言观色。沈璃分别授予他们带给河西节度使马璘、岭南经略使冯盎等人的密信,并详细交代了联络方式、接头暗号、身份伪装以及遇到盘查、跟踪、乃至被捕等紧急情况的处理预案,反复叮嘱他们见机行事,安全为上。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黄昏时分。冬日的白昼格外短暂,天色迅速黯淡下来,庭院中开始掌灯,昏黄的光晕在寒风中摇曳。沈璃亲自将杜衡、秦川送至书房门口,廊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卷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一路珍重。”沈璃看着他们,目光深邃,“蜀道艰难,海路凶险,关山万里,步步荆棘。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更等你们平安归来。”

二人深深一揖,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转身,步履沉稳地踏入渐浓的暮色之中,很快便通过府中不同的、早已安排好的隐秘渠道,更换装束,携带好必要的物品和伪装身份的文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镇抚使府,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消失在外界的人流车马之中,踏上各自危险而关键的旅程。

沈璃独立廊下,望着迅速被墨蓝夜色吞噬的天空,北风凛冽,卷起庭院中的枯叶与尚未融尽的细小雪沫,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派出的密使如同射向不同方向的、淬毒的利箭,能否命中目标、达成预期效果,充满了未知。这不仅是一场实力的博弈,更是一场人心的较量,一场对时局判断、谈判技巧与个人胆魄的终极考验。杜衡的儒雅智慧,秦川的机变狠辣,三名校尉的忠诚勇毅,都将在这远离西疆的陌生土地上,接受最严峻的洗礼。

“裂土封王…”她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嘴角泛起一丝冰冷而复杂的弧度。这承诺沉重如枷锁,许诺出去的是未来的疆土与权柄,是可能尾大不掉的隐患。但乱世争雄,本就是一个不断权衡、不断交易、不断妥协的过程。承诺可以许下,但将来能否兑现,如何兑现,兑现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另一个层面的较量了。若真有功成之日,这些今日许以重利才换来的“盟友”,究竟是巩固新朝江山的柱石,还是需要逐步削弱、甚至铲除的隐患,犹未可知。帝王心术,本就在于制衡与驾驭。但现在,她需要他们,迫切需要他们的中立或支持,哪怕这支持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先活下来,赢得生存空间,才有资格去考虑解药的问题。

……

杜衡的南下之路,安排得颇为周详细致。他扮作一位因慕蜀中人文风物、兼为家族药材生意探路而前往游历访友的江南老儒(他本就是江南人氏,口音、作派毫无破绽),带着两名扮作忠实仆役的暗凰卫好手(一人精于驾马车、应付路途琐事,一人沉默寡言却身手不凡,负责护卫),乘坐一辆外表普通、内里舒适坚固的青篷马车,携带了一些北地特产如优质皮毛、老山参、鹿茸等作为遮掩和敲门砖,沿着官道从容南下。路线经过精心规划,避开了一些盘查严密的军事关隘,选择商旅较多的道路。他本身气质儒雅,谈吐不俗,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一路上与偶遇的文人、商贾、甚至低级官吏交谈甚欢,论诗品茶,探讨风物,丝毫不引人怀疑,反而赢得不少好感,更便于收集沿途见闻与消息。

越是往南,天气越是湿冷,但与西疆那种干冷刺骨、风如刀割不同,南方的冷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寒,无处不在,让人无处躲藏。沿途所见,较大的城镇还算繁华,酒楼茶肆生意兴隆,但乡间田野却颇多凋敝景象,衣衫褴褛的农夫、面有菜色的孩童时有所见,可见朝廷连年加赋、官吏层层盘剥之重。杜衡坐在温暖的车厢内,透过车窗缝隙看到这些,心中暗叹,更加坚定了完成使命的决心。这天下,确实需要一场变革,无论这变革由谁主导,若能减轻百姓负担,便是功德。

进入蜀地之前,他特意在汉中停留了数日。汉中乃入蜀咽喉,消息灵通,各方势力交汇。杜衡在此拜访了几位旧识故交,其中有一位曾在蜀王府担任过数年西席、后因年老归乡的老友,如今在汉中开馆授徒。通过多次拜访、饮宴,旁敲侧击和有意引导,辅以带来的北地礼物,杜衡从这位老友及其社交圈中,对蜀王赵懋的近况、性情喜好、治政风格、以及蜀地官场、特别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御史的动向,有了更深入、更直观的了解。

他知道,蜀王最近确实心情不佳,身体状况似乎也不如往年。朝廷新派的监军御史姓王,是个出了名的酷吏出身,仗着有中枢某位大佬(疑似太子一党)撑腰,行事颇为跋扈,屡屡干涉蜀地政务军务,甚至对蜀王任命的官员指手画脚,还频频通过自己的渠道向京城密报“蜀地异动”,虽多是捕风捉影,却让蜀王不胜其烦,深感受到侮辱和威胁。同时,蜀王世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年前因病早逝,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孙,蜀王对爱子的早逝悲痛不已,同时也对蜀地未来的继承问题隐有担忧——朝廷未必乐意看到一个年幼的、易于控制的蜀王世子顺利继位,很可能会以各种理由干涉,甚至另立他人,以达到削弱蜀王系力量的目的。老来丧子,基业传承堪忧,这是蜀王心头最大的痛楚和隐忧。

掌握了这些关键信息,杜衡心中有了更明确的策略。打动蜀王,不能只空谈大势和利益,必须触及他内心最深的忧虑和渴望——对蜀地自主权的坚持,对身后事、对孙儿未来的深切担忧。

通过老友的辗转引荐和一番谨慎的运作(主要是献上那套珍贵的前朝孤本蜀地地方志拓本,投其所好),杜衡得以在抵达成都后,以“慕蜀中文风鼎盛,王爷治政有方,携北地些许奇物欲献王爷鉴赏,兼请教方志之学”的名义,递上了措辞谦恭、理由充分的拜帖和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礼物中,那套拓本是无价之宝,足以显示诚意和品味;老山参等物则是实用的滋补佳品,符合礼节。拜帖和礼物果然引起了蜀王赵懋的兴趣。对于一个喜好文雅、又处于微妙境地的老者而言,一位来自遥远西疆、谈吐风雅、且带来珍贵古籍的“老儒”的拜访,既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毕竟西疆沈璃如今名声不小),也可能带来一些外界的、不同的信息。两日后,杜衡接到了蜀王府管家亲自送来的邀请帖,请他过府“鉴赏古籍,煮茶论道”。

蜀王府位于成都城西的浣花溪畔,占地广阔,庭院深深,既有北地建筑的恢弘大气(显示王族气派),又融入了蜀中园林的精巧雅致(体现个人情趣)。杜衡在王府一名举止得体、眼神锐利的管事引领下,穿过数重院落,廊腰缦回,假山池沼点缀其间,虽是冬日,仍有松竹青翠,显示出主人不俗的品味与雄厚的财力。他们来到一处临水而建、名为“听雨轩”的书斋。时值冬日,轩外是一方不大的池塘,池水虽未结冰,但也透着森森寒意,几株老梅傍水而植,枝干虬结,正凌寒绽放着星星点点的红白花朵,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蜀王赵懋并未在正厅接见他,而是在这处更为私密、常用于会见亲近宾客或独自静思的书斋,本身就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或许表示他对此番会面有一定重视,也或许是谨慎起见。

赵懋年约六旬,须发已见大半花白,但面色红润,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宝蓝色暗团花万字纹的绸缎便袍,腰束玉带,头戴一顶普通的逍遥巾,看起来更像一位养尊处优、气度雍容的富家翁,多过一位威严的藩王。他正拿着一卷书,坐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木圈椅中,身旁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盆。见杜衡在管事通报后进来,他放下书卷,目光平和却带着审视意味地望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礼仪性的微笑。

“晚生杜衡,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杜衡上前,依礼深深一揖,姿态恭敬而不谄媚。

“杜先生不必多礼,远来是客,请坐。”赵懋声音温和,指了指下首一张同样铺着锦垫的椅子,又对管事挥挥手,“看茶,用我前日得的蒙顶甘露。”

“多谢王爷厚待。”杜衡依言坐下,姿态从容舒展,既显尊重,又不失文士风骨,“西疆虽苦寒之地,但民风彪悍淳朴,将士用命,山河壮阔,别有一番雄浑气象。晚生蒙沈镇抚使不弃,在府中忝为长史,效力之余,倒也见识了不少边塞风物,读了些兵书战策,受益匪浅。”他主动提及西疆和沈璃,既是表明身份,也是试探。

“沈镇抚使…”赵懋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沈璃将军,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子之身镇守西疆多年,屡挫胡虏,保境安民,劳苦功高,本王亦是久闻大名,心中敬佩。只是西疆与蜀地,相隔何止千里,关山阻隔,音讯难通。杜先生此番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恐怕不只是游历访友、鉴赏古籍那么简单吧?莫非…沈镇抚使有什么话,要带给本王?”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平和,实则带着洞悉人心的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指核心。语气虽然温和,但问题却单刀直入,显示出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兜圈子。

杜衡心知真正的试探和交锋已经开始,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更加专注:“王爷明鉴,目光如炬。晚生此来,确有一事,不仅关乎西疆与沈镇抚使,更关乎天下大势之走向,亦与王爷治下的蜀地未来安危、百万生灵福祉息息相关。此事重大,非言语可轻易道尽,故而沈镇抚使特命晚生携亲笔信函,不揣冒昧,前来求见王爷,陈说利害。”

“哦?”赵懋端起侍女刚奉上的、香气氤氲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优雅,眼神却更加深邃,“天下大势?蜀地安危?杜先生不妨直言。本王虽僻处西南,在这锦官城中看似逍遥,但对这天下之事,对朝堂风向,对四方动静,倒也并非全然闭塞。只是不知,沈镇抚使一位边关守将,对天下大势,又有何高见?对蜀地安危,又能有何关联?”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和疏离,既是自保,也是进一步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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