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的教练张朝终于忍不住了。
他回过头，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无奈的警告。
“都安分点。”
“尤其是你们几个男队员，别有事没事去调戏女队员。”
“精力很旺盛吗？”
“旺盛的话，回去我给你们加练。”
听到加练两个字，孔昭与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坐在更前排的李亦杰和张辛，悄悄对视了一眼。
李亦杰用手肘碰了碰张辛，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狗粮。”
张辛心领神会，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恋爱的酸臭味，真是没谁了。
大巴车很快抵达了下榻的酒店。
张朝带着一群队员下车，先去餐厅解决了晚饭。
饭桌上，张朝的目光特意在罗浩和孔昭与的脸上扫过。
“你们两个，吃完饭早点回房间休息。”
“晚上不准外出，听到了没有？”
“明天还有比赛，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罗浩扒拉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教练。”
孔昭与也赶忙点头。
“放心吧教练，我们保证哪儿也不去。”
晚饭结束，众人各自回房。
罗浩和孔昭与的房间在三楼。
刷开房门，孔昭与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就瘫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孔昭与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罗浩正准备去洗澡，被他吓了一跳。
“你小子疯了？”
孔昭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一边笑，一边捶着床。
“没……没疯。”
“我就是一想到郑宇那个惨样，我就忍不住。”
“鼻梁骨啊，那可是鼻梁骨啊，直接被你一球给干断了。”
“你是没看到他下场时那个表情，又懵又疼又屈辱，哈哈哈哈，太解气了。”
罗浩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物，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一球，我本来是想爆他头的。”
他淡淡地说道。
孔昭与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浩。
“……爆头？”
“卧槽，浩子，你玩真的啊？”
“那可是犯规，要吃牌的。”
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吃牌就吃牌。”
“他那种垃圾，废了也就废了。”
孔昭与看着罗浩眼中的寒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忽然觉得，跟罗浩做朋友，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
要是做他的敌人，那下场……
孔昭与不敢再想下去。
“那个……我先洗澡，你等会儿。”
他感觉自己需要用热水冷静一下。
罗浩无所谓地耸耸肩。
“去吧。”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罗浩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的聊天软件。
他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可以开始了。”
…………
十几分钟后，孔昭与裹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舒服。”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到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解锁，打开抖因。
这是他每天睡前的固定娱乐项目。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个个短视频飞速划过。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加粗的标题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爆！全国锦标赛惊现暴力伤人，知名选手郑宇鼻梁骨被打断#
孔昭与的手指一顿。
他点了进去。
视频是现场观众用手机拍的，画面有些晃动，但还算清晰。
正是罗浩和郑宇比赛的最后那个球。
视频的配乐，用的是一种非常悲壮的音乐。
解说员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讲述着郑宇的悲惨遭遇。
评论区里，已经盖起了几千层高楼。
“天呐，这也太狠了吧？打球而已，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那个罗浩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球品这么差？”
“心疼我们家宇宇，呜呜呜，一定要严惩凶手。”
“楼上的别搞笑了，竞技体育，受伤不是很正常？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呵呵，楼上圣母，那一球明显是故意的，冲着人去的。”
孔昭与看得直乐。
这帮粉丝，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他幸灾乐祸地继续往下滑。
然而，下一个热搜，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罗浩公然猥亵女队员范萌书#
这个标题的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热搜排名，第八。
孔昭与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颤抖着手指，点了进去。
视频同样是偷拍的。
画面里，罗浩正俯下身，凑在范萌书的耳边说着什么。
因为角度问题，从视频里看，两人的姿态显得极为亲密。
罗浩的嘴唇，几乎就要贴到范萌书的脸颊。
而范萌书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紧接着，画面一转。
是之前在休息区，罗浩抢占范萌书座位的画面。
视频的剪辑者，特意将罗浩挤开范萌书的动作，用慢镜头反复播放。
再配上了一段极具煽动性的文案。
“仗着自己是混双搭档，广笗省队队员罗浩，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国青队未成年女选手范萌书动手动脚。
先是说悄悄话进行骚扰，后又强行抢占座位，进行肢体接触。如此品行败坏之人，如何配当国家运动员？”
视频发布时间，五分钟前。
点赞，十万加。
评论，三万加。
孔昭与点开评论区，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卧槽！人渣啊这是！”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恶心呢。”
“那个小姑娘好可怜，脸都吓白了。”
“严查！必须严查！这种人就该直接开除出国家队。”
“广笗省队怎么回事？就这种货色也能进省队？”
当然，也有少数理智的声音。
“等一下，这个角度是不是有点问题？感觉像是借位啊。”
“说悄悄话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建议大家理智吃瓜，等一个官方通报。”
但这些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指责之中。
孔昭与拿着手机，手都在抖。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就是教个技术，开了个玩笑吗？
怎么就成了公然猥亵了？
这群人是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