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误会的澄清与友谊
电瓶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没急着推进去。手机在包里震了第三下,屏幕亮起时,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助理信息:周晓棠想约他下午见媒体,澄清那天咖啡厅的事,希望他能到场。信息末尾加了一句,“她说,不想让你替她背误会。”
陈默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划过包角的裂口。昨夜李芸把旧包挂回门后时说的话还在耳边,不是劝他改变,也不是催他解释,只是轻轻一句,“那个包,有家的味道。”他当时没回应,现在也不需要。他点开对话框,回了个“好”。
到咖啡馆后巷时,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记者已经围了一圈,举着设备等在正门。他绕到侧门,推开铁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女孩站在角落,助理在给她整理衣领,她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示意。
“你真来了。”她说。
“你说想说清楚,我就来了。”他把包往肩上提了提,“不是为上新闻,是这事本来就不复杂。”
助理递来话筒,又小声提醒:“待会儿别提太多细节,重点是澄清关系。”陈默没接话筒,只问:“她能自己说吗?”
女孩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记者的问题就涌了过来。
“你们之前是不是已经认识很久?”
“网上有照片显示你们在角落靠得很近,是刻意避开镜头吗?”
“陈默先生,你救人之后立刻接受私人感谢,有没有考虑公众感受?”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空气紧绷起来。女孩的手指微微发抖,话筒差点滑落。陈默往前半步,没抢话筒,只是站到了她身侧,不挡镜头,也不退后。
“那天她来道谢,我请她喝了杯咖啡。”他开口,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如果这算新闻,那我每天接送孩子,也该上头条。”
现场静了一瞬。
他继续说:“我不是公关专家,也不会写通稿。但我知道一件事——她当时在医院门口站了四十分钟,不敢进去,因为怕被拍。我拉她进来,是因为那地方冷,不是因为想藏什么。”
女孩侧头看他,眼眶有点红。
“我们不是恋人,也没发展可能。”他转向她,“你说想认识我,是因为我帮你,不是因为我想红。那今天,我也当你是朋友,不是采访对象。”
没人鼓掌,但有人放下了相机。
记者还不罢休:“那您为什么一直不回应?是不是心虚?”
“心虚?”他笑了笑,“我女儿昨天问我,爸爸是不是有新女朋友。我说没有,她就笑了,说那你明天记得带饼干去学校。我今天带了。”
他拉开旧包,掏出一包儿童饼干,包装有点皱,边角还沾着点灰。他递给女孩:“要尝一块吗?就这个味道,没包装,也不高级。”
她接过,低头看着那包饼干,忽然笑了。笑声很轻,但真实。
“我叫周晓棠。”她说,“以后能直接打你电话吗?不是为了曝光,是真想交个朋友。”
他点头:“行。号码没变。”
助理想接过话筒收尾,陈默却没动。他看着女孩:“你刚才紧张,是因为怕又被当成话题,对吧?”
她没否认。
“我懂。”他说,“我也怕。怕说错一句,就被剪成另一件事。可我们今天站在这儿,不是为了让他们写什么,是为了不让别人替我们定义什么。”
她看着他,眼神从戒备慢慢变成放松。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信。”她低声说,“娱乐圈太多‘善举’最后都变成了宣传。我朋友说,别去,去了就是配合演出。”
“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因为你在医院那天,蹲下来和我说话,不是站着。你递给我水的时候,瓶盖是拧开的,水温是温的。这些细节,演不出来。”
他没接话,只是轻轻点头。
助理看了看表,提醒可以结束了。记者还想追问,但气氛已经变了,没人再往“暧昧”上扯。有人收起设备,有人低声议论:“这人……不像装的。”
散场时,周晓棠没走正门,跟着他绕到后巷。风有点大,吹得包带晃了一下。
“他们想请我介绍几个朋友认识你。”她忽然说,“都是圈里人,做制作、编剧、导演的。不是为了炒作,是看了今天这场,觉得你……像个人。”
他脚步慢下来。
“他们是因为我救了你才想见我,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像个人’?”
“因为我今天看见,”她指了指他的包,“拉链坏了还用着,里面装着孩子零食。你没换新包,也没穿名牌,更没让助理挡镜头。这些小事,比热搜真实。”
他沉默了几秒。
“那行。”他说,“但下次见面,别叫媒体。”
“不叫。”她笑了,“就约个饭,或者喝杯茶。你要是带饼干,我也带。”
他点头,伸手和她握了握。没有握手仪式,也没有拍照,就像两个普通人在街角说定了一件事。
她掏出手机,低头发了条朋友圈,抬头说:“我发了,就一句:认识了新朋友,他叫陈默。”
他没看手机,也没问她发了什么照片。他把包背好,转身往巷口走。
“陈默。”她叫住他。
他回头。
“谢谢你没把我当‘被救的人’看。”她说,“很多人救了我之后,眼神就不一样了,像是我欠了他们什么。可你没有。”
“因为你没欠我。”他说,“那天你摔倒,我刚好在。换谁在,都会伸手。”
他推起电瓶车,钥匙插进锁孔,车子启动时发出熟悉的嗡鸣。他没戴帽子,也没低头,就那样骑出去。
路上有人认出他,举起手机拍了一张。他没躲,也没笑,车速也没变。风吹过耳侧,他听见自己说:“今天的事,别告诉你妈。”
他自言自语,像是说给女儿听。
拐进小区前,他停下,从包里摸出那包剩下的饼干。包装更皱了,有一角被压扁。他捏了捏,没扔,放回夹层。
楼道灯亮着,孩子在楼上喊爸爸。他抬头,应了声,推车进去。
钥匙插进家门锁孔时,手机震了一下。他没掏出来看。门打开,李芸站在玄关,手里拿着药盒。
“爸的药到了。”她说。
“嗯。”他把包挂在钩子上,顺手把饼干放在鞋柜上,“顺路买的,孩子说想吃这个味。”
她看了眼饼干,没问哪来的,也没问今天见了谁。她只是说:“洗洗手,吃饭了。”
他应了声,转身去厨房。水龙头打开,水流冲在手背上,温的。
他低头看着水,忽然说:“今天见了个朋友。”
她没回头,正在摆碗筷:“叫什么名字?”
“周晓棠。”
“哦。”她顿了顿,“是那天你帮忙的女孩?”
“嗯。”
“她人不错。”她说,“能主动出来澄清,说明心里有数。”
他没再说话,擦干手,坐到餐桌旁。孩子端着碗问他:“爸爸,你今天有没有上电视?”
“没有。”他说,“就去见了个朋友。”
“那你们吃糖了吗?”
“吃了饼干。”
“什么味的?”
“你最喜欢的,牛奶味。”
孩子笑了,低头扒饭。他看着,也轻轻笑了笑。
饭吃到一半,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没动。李芸也没提。直到饭毕,他起身收拾碗筷,才顺手看了一眼。
是周晓棠发来的照片。没有滤镜,没有摆拍。是后巷那扇铁门,地上两串脚印,一串大,一串小,旁边放着半包打开的儿童饼干。
配文只有一句:“新朋友的第一顿零食,有点旧,但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