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洛绫玥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手臂碰到床头柜上的零食袋，发出“哗啦”一声。
「唔……几点了……可恶的小麻雀，一大早就开演唱会，还让不让人睡懒觉了。」
洛绫玥轻提右脚，视线落在右脚踝间。
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淤青，试着转动了一下，也不怎么疼了。
「呆子……买的药还挺管用。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他的思绪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的些许画面。
许砚凡手足无措、想关心又怕冒犯的纯情模样，透过镜片都难掩慌乱的眼睛。
还有他蹲在床边，像只大型犬一样，安静等着自己睡着的侧影。
「真是……傻得冒泡。」
他轻撇嘴角，脸颊不经意间泛起酡红，心底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的、甜丝丝的感觉。
怪不好意思的！
「哼，都是系统的错，害得本小美人差点晚节不保……不过，偶尔被这么照顾一下，好像……也不是太坏？」
“至少……比自己一个人扛着舒服多了。”
洛绫玥小声咕哝。
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半。
「还早……再赖一会儿床好了……毕竟，我可是‘脚伤未愈’的‘柔弱少女’呢，多睡一会儿也是合情合理的吧？嘻嘻。」
洛绫玥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准备再眯瞪一会儿。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嗯？谁啊？这么早？难道是房东来催租？不对啊，我上个月刚交过。」
洛绫玥疑惑地坐起身，随手拢了拢睡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向门口。
许砚凡站在门外，眼下有着两团明显的青黑色。
「老姐那个“女朋友”的说法……搞得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绫玥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又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门内传来洛绫玥软糯的嗓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洛绫玥雪白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眸子眨了眨，看到许砚凡的瞬间，微微愣住了。
「哟，这不是我们家任劳任怨的“田螺姑娘”……哦不，是“田螺公子”嘛。」
洛绫玥倚着门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眸蒙眬地打趣道：
“早呀，砚凡同学。一日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莫非是……昨晚太思念我，夜不能寐，梦里都在帮我揉脚踝？”
许砚凡注视着睡眼惺忪的洛绫玥，白丝随性散落，身上还穿着浅粉色睡衣的卡哇伊模样。
未施粉黛，素净的面容，却精致得无可挑剔，慵懒的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咕咚。」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女、女朋友……我的女朋友……不不不，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许砚凡脸颊又不争气地开始升温。
将手里的纸袋递过去，眼神有些飘忽：“那、那个……绫玥，你的衣服……我、我洗干净拿过来了。”
纸袋里，正是那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洛绫玥挑了挑眉，接过纸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裙子叠得倒是整齐。
「哟，还真是衣物专送上门服务啊，效率挺高，服务态度也不错，五星好评哦，亲～就是这黑眼圈影响了点专业形象。」
他心里暗笑，面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呀，砚凡，真是太贴心了。快进来坐吧。”
说着，洛绫玥侧身让他进来，自己则扶着门框，装作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脚踝。
“咳，”许砚凡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洛绫玥光洁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还是走了进去。
“那个，你的脚……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托你的福，暂时还没瘸。”
洛绫玥关上门，特意踮了踮受伤的脚踝，转了个圈，证明自己行动无碍。
随即又露出一个“我见犹怜”的表情。
“不过，昨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又是背我上楼，又是帮我买药冰敷，还让你守到那么晚才回去……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感觉欠了你好大一个人情呢。”
“为、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洛绫玥语气诚恳，眼神真挚地发出邀请。
“啊？不、不用了！真的不用！”许砚凡立刻摆手拒绝。“你脚刚好，还是多休息吧。而且……我昨天也没做什么……”
「绫玥住这种地方，手头肯定不宽裕，怎么能让她请客……」
他又想到早上姐姐许沫曦塞给他零花钱时，表示要尽快拿下，带过来让她见见，更是感到头大如斗。
洛绫玥看着他一脸“你别想破费”的正直表情，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果然，这呆子一听我要请客，就想到我‘家境贫寒’了。真是……单纯得可爱。」
“唉，那怎么行呢……被砚凡这样温柔体贴地照顾，如果我什么表示都没有，会良心不安的。”
洛绫玥故作苦恼地蹙了蹙眉，手指含蓄地抵着下巴，歪着头，像是认真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红眸倏地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既然你不让我请吃饭，那这样好了！为了不让我这份沉甸甸的愧疚感继续发酵，影响我们之间纯洁而又宝贵的同学情谊……我们今天约会吧！”
“约、约约约……约会？！”许砚凡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舌头都打结了，“为、为什么啊？！”
「约、约会？！和绫玥？！这、这发展也太快了吧！像坐了火箭一样！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啊！而且约会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情侣才做的吗？我和绫玥……只是同学啊！虽然姐说……可那不一样啊！」
洛绫玥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对呀，约会。date！”
见许砚凡魂不附体，洛绫玥继续循循善诱，“就当是……为你以后交女朋友提前进行‘恋爱演练’呀！免得到时候犯些低级错误，惹真正的女朋友生气。我这是在帮你积累经验，提高成功率呢！而且……”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哀怨道：
“你看，我都被你照顾成这样了，总感觉欠了你好多……就当是给我一个‘偿还’的机会，让我心里好过一点，平衡一下，好不好嘛？不然我会一直觉得亏欠你的。”
洛绫玥娇唇微嘟，秀目水汪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许砚凡。
仿佛他要是敢说个“不”字，下一秒就能当场表演一个梨花带雨、嘤嘤嘤哭给他看。
许砚凡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听着歪理，只觉得头更晕了。
「这……这真的是在帮我吗？恋、恋爱演练？为以后女朋友？我怎么感觉……好像又被她绕进去了？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不过……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过意不去的样子……」
看着洛绫玥写满了“期待”、“拜托啦拜托啦”和“你不答应我今天就赖上你了”的红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约会演练”……
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漾起了层层叠叠细微的涟漪。
「如果……如果只是演练的话……应该……没关系吧？就当是……帮同学一个忙？嗯，对，就是这样！」
毕竟，绫玥同学这么漂亮……咳咳，这么热心……
而且，也是为了不欠我人情……
“那……好吧。”
许砚凡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到底在答应什么啊啊啊！许砚凡你这个笨蛋！清醒一点啊！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啊！」
洛绫玥的脸上，笑容刹那间嫣然绽放，像雨后初霁的蔷薇，明媚娇艳。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砚凡你真是个大好人！”
洛绫玥欢呼一声，毫不犹豫地伸出小指，“拉钩哦，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许砚凡望着伸过来的、莹润光泽的小指，指尖圆润娇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勾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洛绫玥笑眯眯地念着，声音清脆悦耳。
许砚凡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那点小小的后悔，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些许。
「嘛……只是演练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大概……」
「而且……她也是为了不欠我人情……嗯，我是在帮她……」
忽略心底一丝丝微妙的、带着酥痒和窃喜的悸动......
拉钩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许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