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炮洞里，油灯昏暗。
姓王的老班长盯着林烬，眼神锐利如鹰。洞外日军的探照灯光偶尔扫过洞口，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关系到战争胜负的东西？”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浓重的怀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不是令牌，而是那张在龙泉关缴获的、日军绘制的“地脉节点分布图”的复制品。他展开地图，指着上面标注的几个点。
“王班长，你在黄河边上驻守，最近应该也察觉到了异常吧？对岸‘老龙湾’那边，晚上是不是常有怪光？水里的鱼是不是有时会莫名死亡？甚至……你们的人靠近那里时，会不会觉得头晕、恶心？”
王班长的脸色变了。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林烬说中了。
“你怎么知道？”王班长声音低沉。
“因为我们在找的，就是引发这些异常的‘源头’。”林烬收起地图，“日本人也在找它。他们想利用这东西，制造更可怕的武器。如果我们不能抢先拿到手，或者毁了它，后果不堪设想。”
王班长沉默良久。洞外，黄河的涛声一阵阵传来。
“你们要找的东西，在老龙湾深处？”他终于开口。
“对。”
“那里现在去不了。”王班长摇头，“半个月前，我们连派了两支侦察队进去，都没回来。最后一次传回的消息是……‘看到了光，听到了龙吟，然后就没了音讯’。团部已经下令封锁那片区域，禁止任何人靠近。”
林烬和魏大勇对视一眼。果然，信标的能量外泄已经引起了注意，而且产生了危险。
“我们必须进去。”林烬语气坚定，“时间拖得越久，日本人越可能找到办法突破你们的封锁，或者那东西自己出问题。到时候，遭殃的不只是老龙湾，可能是整个黄河沿岸。”
王班长盯着林烬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判断真假。终于，他长叹一口气。
“我可以帮你们进去，但不能用我的兵。这是掉脑袋的违令。”他顿了顿，“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条小路，避开我们的哨卡。至于进去之后是死是活……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就够了。”林烬郑重抱拳，“多谢。”
凌晨三点，最黑暗的时刻。
在王班长指点的河湾隐蔽处，林烬五人登上小船，沿着岸边阴影，悄悄向上游划去。老龙湾位于碛口镇上游约十里处，是一个巨大的河湾，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地形极其封闭。
“前面就是入口。”栓子指着前方黑暗中一个更深的阴影，“水流从这里开始变急，有暗礁，小心。”
林烬开启【高级能量感知】。果然，前方的水域能量波动异常紊乱，水下的暗流像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更深处，一股强大的、熟悉的共鸣传来——第四枚信标，就在里面！
但同时也感知到了别的东西。
“水里有‘东西’。”他低声警告，“不止一个，是……很多。应该是长期受到信标能量辐射，发生变异的水生生物。准备好武器，但尽量别开枪，动静太大会引来两岸驻军。”
众人点头，将带消音器的手枪和弩箭握在手中。
小船缓缓驶入老龙湾入口。一进去，气温骤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两岸是陡峭的黑色山崖，几乎垂直，将这片水域与外界彻底隔绝。
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东西——是翻白的死鱼，还有……更大的生物残骸。
“那是……水獭？”孙小眼用长竿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水獭体型比正常的大了一倍，獠牙外露，但身体有多处不正常的隆起和溃烂，死状狰狞。
“辐射变异。”林烬脸色凝重，“信标的能量泄漏比想象的严重，已经影响到这里的生态系统了。”
正说着，船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船！
紧接着，“咚咚咚！”连续撞击！船身剧烈摇晃！
“水下！”魏大勇低吼。
众人低头看去，幽暗的水面下，数个庞大的黑影正在快速游动！它们体长超过两米，形状怪异，有的像放大的鲶鱼但长着骨刺，有的像巨鳖但甲壳扭曲……共同点是眼睛都泛着诡异的淡蓝色幽光！
变异水怪！而且数量不少！
“稳住船！”林烬一手抓住船舷，另一手已掏出高频振动粒子刀。他不能在水下用枪，但刀没问题。
一条长得像巨型泥鳅、但嘴边满是倒刺的怪物率先跃出水面，张开布满细密尖牙的大口咬向林烬！
“找死！”林烬手腕一翻，刀光如电！刀刃精准地从怪物下颌切入，向上猛挑！高频振动让刀刃几乎无阻力地切开了坚韧的皮肉和骨骼！
“噗嗤——！”
怪物的头颅被整个剖开，蓝黑色的污血喷溅！它抽搐着落回水中。
但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更多的黑影从水下蜂拥而至！船身被撞得左摇右晃，随时可能翻覆！
“用这个！”王铁柱从装备箱里掏出一个罐子——【强效生物驱散剂】，系统兑换的备用物品。他拉开保险，将罐子扔进水里！
罐子沉入水下几米后自动炸开，释放出大量刺鼻的化学药剂和特殊频率的声波！水下的黑影群顿时骚乱，有的痛苦翻滚，有的仓皇逃窜，撞击立刻减少了。
趁此机会，魏大勇全力划船，小船向着湾心深处冲去。
越往里，能量波动越强。水面上开始飘起淡蓝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但那是高度浓缩的地脉能量微尘。空气中那股臭氧味更浓了，让人呼吸都有些不适。
终于，他们看到了。
湾心最深处，水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漩涡直径超过二十米，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而在漩涡正上方，约三米高的空中，一枚古朴的令牌静静悬浮，周身流淌着金色的纹路——第四枚地脉信标！
但信标并非无主。
漩涡周围的水面上，盘踞着一条……难以形容的生物。
它大体呈蛇形，但更加粗壮，身长超过十米，通体覆盖着暗蓝色的、半透明的能量结晶“鳞片”。这些鳞片不像实体，更像是能量高度压缩后形成的拟态。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两团燃烧般的猩红能量核心。当它“看”向小船时，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笼罩下来。
这是地脉能量长期汇聚、污染，结合此地特殊水文环境，催生出的真正怪物——远比龙泉关那头更强大、更凝实！
“这玩意儿……怎么打？”王铁柱喉咙发干。
林烬紧紧握住怀中的令牌。三枚信标在手，完整度58%，他能清晰感知到前方那枚信标的共鸣，也能感知到这头怪物的本质——它是信标能量泄漏的“副产品”，也是信标的“守护者”（或者说寄生者）。不解决它，拿不到信标。
“常规武器对它效果有限。”林烬快速分析，“它的核心是高度压缩的地脉能量，物理攻击会被能量层缓冲。必须用能量攻击，或者……直接攻击它的能量源头。”
他看向漩涡中心：“信标在给它供能。如果我们能拿到信标，或者至少干扰信标和它的联系，它就会虚弱。”
“怎么拿？那玩意儿在漩涡上面！”魏大勇看着那骇人的巨大漩涡，头皮发麻。
林烬盯着漩涡，大脑飞速运转。能量感知告诉他，漩涡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信标能量外泄与水流动能结合产生的现象。漩涡中心是能量乱流最狂暴的地方，但也是……唯一能接近信标的路径。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我需要你们做三件事。”林烬语速极快，“第一，用所有剩余的【地脉干扰手雷】和【特斯拉线圈阵列】攻击那头怪物，吸引它的注意力，尽量消耗它的能量。第二，在我行动时，用绳索做好接应准备。第三……”
他看向众人：“如果我没成功，或者怪物转向攻击你们，立刻撤离，不用管我。”
“头儿！你要干什么？”孙小眼急问。
林烬没有回答，而是开始脱掉外套，只穿着贴身的暗影作战服。他从系统空间取出最后两样东西——【一次性能量护盾发生器（加强型）】和【磁力吸附锚钩】。
“我要从漩涡中心穿过去，拿到信标。”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冰冷的黄河水中！
“头儿——！”众人的惊呼被水声淹没。
林烬入水的瞬间，激活能量护盾。一层淡金色的薄膜包裹全身，将水流和能量乱流暂时隔开。他如一条游鱼，朝着那恐怖的巨大漩涡中心游去！
水面上，魏大勇红了眼睛：“干他娘的！打！给头儿掩护！”
“砰砰砰！”栓子率先开枪，特制的穿甲弹打在怪物结晶鳞片上，溅起一片能量火花！虽然没能击穿，但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
怪物发出无声的咆哮，猩红的“眼睛”转向小船，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
“就是现在！手雷！”王铁柱将剩余的三枚地脉干扰手雷全部扔出！
“轰轰轰！”
紊乱的能量场在怪物身边炸开！怪物痛苦地扭动，体表的能量结晶出现了细微裂痕！
“特斯拉阵列，最大功率！”魏大勇启动了最后一台装置！
“嗡——！！！”
刺眼的蓝色电弧如巨网般罩向怪物！电流与地脉能量激烈冲突，爆发出连串的小型爆炸！怪物被暂时困在了电网中！
水下，林烬已经冲到了漩涡边缘。
狂暴的水流拉扯着他的身体，能量乱流像无数把小刀切割着护盾。护盾的能量读数正在急速下降！他咬紧牙关，看准漩涡能量流动的一个短暂间隙，猛地将【磁力吸附锚钩】射向漩涡中心的信标！
“嗖——！”
锚钩拖着特制绳索，穿过狂暴的乱流，精准地钩住了悬浮信标的边缘！
拉！
林烬用尽全力，借着绳索的拉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漩涡中心！
护盾在这一刻到达极限，“啪”地碎裂！
狂暴的水流和能量乱流瞬间将他吞没！他感觉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撕裂，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一片黑暗——
但他的手，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死死抓住了那枚悬浮的令牌！
第四枚信标，入手！
就在信标离位的瞬间，整个老龙湾的能量场骤然剧变！
漩涡开始崩溃！
水面上的怪物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啸，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涣散！它与信标的能量链接被切断，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就是现在！拉绳索！”魏大勇嘶声大吼！
四人用尽全身力气，拉动连接着林烬的绳索！将他从正在崩溃的漩涡中，硬生生拖了出来！
林烬浮出水面时，几乎是个血人。作战服破碎，身上布满细密的伤口，但他右手死死攥着那枚新的令牌，左手还抓着原来那枚。
两枚令牌接触的瞬间，金光大盛！
第四枚信标化作流光融入，完整度从58%飙升到69%！距离70%的质变节点，只差一步！
新信息涌入脑海：
【地脉网络连接增强】
【能量操控精度大幅提升】
【获得“镇渊”印记（4\/7）】
【下一信标方位：西南，秦岭深处】
与此同时，老龙湾的异象开始平息。漩涡消失，水面恢复平静。那头怪物已彻底消散，只留下一些黯淡的能量结晶缓缓沉入水底。空气中的臭氧味和蓝色光点也在迅速减退。
林烬被拖上船，孙小眼立刻开始急救。高级治愈因子和剩余的系统药品双管齐下，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成功了……头儿，我们成功了！”王铁柱看着恢复平静的水面，激动得声音发颤。
林烬疲惫地笑了笑，看向手中光华内敛的令牌。
第四枚，拿到了。
但没时间庆祝。刚才的动静太大，两岸的驻军肯定被惊动了。
“立刻……离开这里。”他虚弱地说，“回对岸，找王班长……我们需要新的身份，离开黄河……”
魏大勇点头，发动小船，向着来路疾驰。
在他们身后，老龙湾渐渐隐入黎明前的黑暗。
而第四枚信标的获取，意味着地脉网络的秘密，又揭开了一层。
更意味着，他们与吉冈安直的最终对决，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