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主殿，落在地上。一道青烟贴着墙根，往山门外飘。林小满看了几秒，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没有追。
名单还摊在桌上，笔也没收。但他已经想好了。
外面的事可以等，秘境的机会不能错过。
天剑门十年才开一次核心秘境，只有少数内门弟子能进去。他是靠比试打出来的名额，不能浪费。
他放下笔，从怀里拿出一块灰扑扑的玉简，上面刻着“天渊秘录残篇”五个字，边上还有裂痕。这是进秘境用的凭证和资料。
他用神识扫了一下，里面内容很少。
只说秘境里有三处禁地、两条灵脉、七波空间乱流，时间不定。其他都是一些零碎记录：谁在哪年死于毒雾，谁采到了千年雪参……
信息很乱，有的还互相矛盾。
林小满皱眉，又从戒指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是以前在废墟捡的阵盘残片，一直没用上。
他把玉简和碎片放在桌上，闭眼催动神识，开始比对。
一个看时间变化，一个看地形走势。
半个时辰后，他睁眼，在纸上画出一条线。
“子时三刻到五刻之间，空间最稳。”他低声说，“走东边，绕过断崖谷，能躲开第一波乱流。”
这是他算出来的最好路线。
他又翻出一本破旧手册，封面写着《万域奇珍考》，是苏婉儿以前送他的，里面记了不少药材怎么长的。
他一页页翻，最后停在五种药草上。
紫焰龙鳞花——长在阴火岩缝，百年一开花，炼丹能帮人突破瓶颈。
寒髓玉髓芝——生在极寒潭底，能洗筋伐脉。
另外三种也是高阶修士抢着要的好东西。
他盯着这五个名字看了很久，嘴角慢慢扬起。
“要是全拿到手，青云阁三年内就能多出三个金丹战力。”
光是想想就激动。
但他知道，秘境不是去玩的。进去的人个个带刀，妖兽多，机关也多，稍不小心就可能出不来。
必须练。
他起身走进本命仙府。
仙府里面已经改好，中央有一片缩小的地形模型，山川河流都很清楚，灵气浓度也调得接近秘境。
他站在入口位置，深吸一口气。
“开始。”
第一次模拟，他走东线，速度快，路线准，顺利避开毒雾区。但在断崖谷遇到一头筑基巅峰的风爪狼，打起来时触发了陷阱，背上被划了一道，流了很多血。
他咬牙撑到终点，退出演练。
第二次，他提前布阵，用父母给的改良符纸设伏，轻松杀了风爪狼。可走到一半，突然心神恍惚，看见林岳倒在地上喊他救命。
他冲过去那一瞬，脚下塌陷，掉进雷坑。
失败。
第三次，他明白了——问题不在外面，在心里。
那些幻象，专挑他在乎的人下手。
他坐在演武场边，拿出界源珠，放在掌心。
珠子有点烫，里面好像有一点模糊的记忆，来自很远的地方。
他闭眼，默念那句话：“我要变强，为了守住他们。”
这句话像锚，把他拉回来。
第四次演练开始。
他全程清醒，哪怕看到慕容雪被钉在墙上，柳如烟魂体消散，他也只是眼神一闪，脚步没停。
“假的。”他说，“我不信。”
一路闯过三关，杀了两头妖兽，破解一道古阵，最后站上地图尽头的祭坛。
成功。
他喘着气走出仙府，衣服湿透，眼睛却亮得吓人。
“行了。”他点头，“反应、判断、抗压，都到位了。”
接下来准备物资。
仙府药园种了几十株变异疗伤草，效果比普通回灵丹强三倍。但他不能全带上，秘境入口有检查，超重会被弹出来。
他在炼丹房坐下，一边磨药，一边算。
带多了进不去，带少了活不成。
最后他选了七种最实用的，混在一起压成黄豆大小的丹丸：红的止血，蓝的解毒，绿的提神，黑的隐匿气息。
一共三十六颗，装进小瓷瓶，藏进界源珠的暗格里。
合规，高效。
武器方面，裂空古剑藏在袖中，随时能拔。他测过三次拔剑速度，最快不到半息。
防具也没落下。
他脱下外袍，露出内甲。胸前背后缝着符纸，是柳如烟留下的情报网缩略图，万一走散能靠它找人。
肩部绣着慕容雪总结的战斗口诀：“三步一换位，五击必回防。”
连父母的丹方，他也写在腰带夹层。
“全带上。”他说，“一个都不能少。”
做完这些，他盘坐在仙府主殿中央，调息凝神。
灵力跑完九周天，经脉通畅，没有阻塞。
状态很好。
窗外天快亮了，风吹动屋檐下的铜铃。
忽然，远处传来钟声。
当——
当——
当——
三响，短长短，是秘境开启前一天的召集令。
他知道意思了。
所有入选弟子今天必须交确认书，明天一早集合出发。
他站起来，走出仙府，把戒指收回衣袖。
路过桌子时，他看了一眼那份新人名单。
指尖划过纸面，没停留。
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院中，地面微微震动。
他停下。
低头一看，脚边的地砖缝里，冒出一缕青烟，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他蹲下，伸手碰了碰。
烟气立刻散开，变成一个扭曲的符号，像眼睛，又像锁链。
接着，一股波动顺着地面传开，直奔山门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