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影子动了。
不是风吹的那种晃，是实实在在的一道黑线从外面爬进来，贴着地面向屋里延伸。林小满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呼吸很稳，心跳也不快。他知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那道影子像蛇一样，慢慢滑到房间中间。忽然，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旧铁泡在水里很久的味道。林小满皱了下眉。
接着，屋顶的石砖裂开一条缝，一个人从上面落下来。他脚没落地，像是浮在空中。
那人穿着灰袍，脸上贴着符纸，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锥子。一句话不说，抬手就把锥子朝林小满的眉心扔过去！
林小满出手了。
他猛地拔出三寸剑光，银色的光一闪，砍向空中。砰的一声，灰袍人动作一停，现出身形，像被吓到一样快速后退。那把锥子在空中转了三圈，分别冲向他的脖子、肚子和脑袋，全是杀招。
林小满站起来，左手快速掐诀。地上立刻亮起一圈红纹，禁制启动，空气变得粘稠。灰袍人动作慢了一拍，第二波攻击被卡住。
“玄天宗的人？”林小满开口，声音很平，“就派个被赶出门的废物来送死？”
对方不说话，冷笑一声，双手结印，身体开始变淡，像是要钻进墙里。这是穿墙术的前兆。
林小满不会让他走。
他用指尖在剑上划了一下，剑发出嗡鸣，一股力量散开。他低喝：“裂空·断界！”
剑光暴涨，整个屋子像被劈成两半。空气扭曲，一道黑缝出现，直接把灰袍人吸了进去。
外面看，林小满站着不动，剑尖点地，屋子里连灰尘都静止了。地上躺着一具没头的尸体——但这只是假象。真正的战斗，正在另一个空间里进行。
那个空间没有上下，也没有方向。灰袍人刚站稳，就发现自己动不了，魂也逃不出去。他抬头，看见林小满走过来，脚下像踩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
“你是莫无归。”林小满说，“三年前因为练邪功被玄天宗赶出去。现在又回来当狗，动手之前就没想过会死？”
莫无归脸色一变，把锥子插进地面，黑气扩散，想破坏空间。可下一秒，林小满的剑已经顶在他额头。
林小满眼神冷，声音也冷：“我不需要你回答。”
话一说完，剑光一闪，带着杀意。
头飞起来，魂也散了，连叫都没叫出来。空间关闭，屋里恢复原样，只留下一具倒下的身体，脖子平整，没有血，像是被规则抹掉的。
林小满收剑入鞘，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不能留痕迹。玄天宗敢派人来，肯定还有人在看着结果。尸体消失得太干净，反而会让人怀疑。
他拿出一张黄符，贴在尸体胸口，手指一点。符烧起来，变成灰，尸体也开始腐烂，很快变成骨头，最后化成粉末，吹散了。
这是掩尸符，能让人看不出是怎么死的，只会以为是练功出事炸开的。
做完这些，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张运输单看了看，随手扔进火盆。火一起，纸烧成灰。
他知道，这次试探结束了。
但他没放弃。
他手指在戒指上一划，仙府界面跳出一行字：【检测到远程窥探信号中断，来源东三坊市茶楼，已标记追踪路径】。
他嘴角动了动。
好啊，一边派人打，一边偷偷看反应。真当他不知道？
他马上发消息：“清除完成。”“查茶楼二楼北窗，过去十二个时辰的进出记录。”“我要知道谁在那里坐过，喝了什么茶，用了哪张桌子。”
发完，他转身走向床边，准备坐下休息。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叮。
像是金属碰在一起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眼神变冷。
低头一看，地上有块碎石头，是从墙上掉下来的。可刚才那声，不像石头落地的声音。
他蹲下，拨开石头，发现底下有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现在有点烫。
这是追踪器。
有人趁他打架的时候，悄悄埋下的定位符。
难怪刚才的空间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被人动了手脚。
林小满冷笑，用剑尖挑起金属片，碾成粉末。粉末落在地上，变成一缕青烟，往墙角钻去。
他没拦，往后退一步，让那烟跑了。
跑吧。带回去看看你的主人是谁。
只要它回去，柳如烟就能顺着找到幕后的人。
他重新坐下，闭眼调息。
刚才那一战看起来轻松，其实耗了不少力气。裂空·断界很强，但对神识压力大，用两次就会头晕。他得尽快恢复。
界源珠在丹田里转动，发出暖意，帮他理顺经脉。戒指也在充能，仙府的时间加速功能重新开启——外面一秒钟，里面过一百倍时间。
他只需要安静半个时辰。
可就在他刚进入状态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几个人，脚步整齐，像巡逻队。
他睁开眼，眉头皱起。
这个时间，天剑门的巡夜弟子不会来这边。这里是核心区域，外人不能进。除非……他们有通行令牌。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接着，有人敲门。
“林师兄，打扰了。”是个年轻弟子的声音，“我们是巡夜组，例行检查安全，请开门配合。”
林小满没动。
他知道不对。
真正的巡夜组不会这时候来这片区域。而且他们的暗语应该是“风起西北”，不是直接敲门报身份。
他在等。
外面的人等了几秒，见没人应，又敲了一下。
“林师兄？你在里面吗？我们接到通知，说这边有异常灵力波动，过来查看。”
声音正常，语气也稳。
可林小满听出来了——他说的是“接到通知”，而不是“感应到波动”。真正察觉问题的人，会说“我感觉到能量震荡”或者“发现阵法异常”。
他们在装。
而且，是冲他来的。
他慢慢握住剑柄。
门外的人沉默几秒，忽然齐声念咒。
地面震动，四面墙同时出现黑色符文，迅速连成一个大阵，要把整个房间封死。
林小满冷笑。
来了。
不是一波，是两波。
先派杀手偷袭，再让人冒充巡夜，在他虚弱时抓人。
玄天宗这次，真是下了本钱。
可惜——
他举起剑，剑尖对准房门。
“你们选错了时间。”
“也选错了对手。”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动作一顿。紧接着，一股更强的杀意从门缝渗进来，像是要把这屋子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