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踩下去，脚下的石板都轻轻震动。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有期待，有打量，也有怀疑。
林小满走出演武场时，天刚亮。山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没停，直接走上通往天渊台的浮石桥。
他知道，大家都在等他。
昨晚那滴水珠映出的脸还在他脑子里——敌人已经能碰到他的仙府了。不能再拖了。
这一战，必须赢。
桥的尽头是一座悬在深渊上的大石台。四周插着各派旗帜，风一吹就哗啦响。中间是黑岩做的擂台，上面刻着禁制，防止战斗伤到人。
他不是第一次上擂台。
但这次不一样。
这是天剑门对玄天宗的第一战，由他出战。
他站在擂台东边，手自然垂下，裂空古剑挂在腰间。戒指还带着温度。刚才，仙府里的噬魂藤动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没多想。
因为天空突然裂开。
一道金光从云里劈下来，落地变成一个人。
玄天宗真传弟子，钟无尘。
他穿着白衣，袖口绣着九道雷纹。他踩着飞剑缓缓落下，落地无声，可整个擂台的空气却变得很重，让人喘不过气。
钟无尘嘴角一扬，眼神轻蔑：“我用九霄镇魂诀压你三息，你能站着不倒，才够资格跟我说话。”
没人回答。
林小满抬起头，目光平静，直视钟无尘。
“你比我想象中还狂。”他说。
钟无尘冷笑：“我用九霄镇魂诀压你三息，你要是能站着，就算你有资格和我说话。”
说完，他双手抬起，掌心朝天。
空中出现九个符文，围成一圈，每个都带着雷光。它们开始旋转，发出轰鸣，然后炸开。
一股力量从天上压下来。
不是打身体，是冲进脑子。
这是要震碎他的意志。
台下不少人脸色变了。几个年轻弟子当场跪倒，离得远都被影响，更别说站在中心的林小满。
但他没动。
脚下石板“咔”地裂开，像蜘蛛网一样蔓延。他人却站得稳稳的。
他早就在准备这一天。
昨夜布阵到天亮，就是为了扛住这种攻击。
左手掐诀，右手拍向胸口，一口灵元喷出，在身前形成一层波动。裂空古剑感应到他的战意，自动出鞘半寸。
寒光一闪。
一道细线出现在空中，横穿前方。
那是空间裂缝。
九霄威压撞上去，瞬间被吞掉，没了。
全场安静两秒。
接着一片哗然。
“他……挡住了？”
“那是啥？割开空间？”
钟无尘瞳孔一缩，终于正眼看林小满。
“有点本事。”他说，“难怪敢接战书。”
林小满把剑完全拔出来。
银白的剑身映着晨光，像一弯冷月。
“你要比气势？”他往前走一步，脚下石板轰地炸裂。
“我林小满杀过邪修，灭过匪寨，护过族人，从没低头。”
又走一步。
地面再次龟裂。
“你说压我三息？”他抬剑指向对方，“我现在告诉你——”
剑尖猛地向上一划！
一道银白剑痕冲上天空，撕开云层。阳光照下来，落在擂台上，把他整个人罩住。
“想让我跪？”
他盯着钟无尘，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到了。
“先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台下一片寂静。
几秒后，有人喊：“好！”
这一声点燃了全场。
“这小子狠啊！”
“金丹初期打真传，还敢硬接九霄镇魂诀？”
“你们看那道剑痕，到现在都没散！”
钟无尘站在原地，脸上的轻松没了，只剩下震惊和认真。
他本以为只是来立威的，随便压一下就能让天剑门服软。可眼前这个金丹小子，不仅扛住了，还破了他的气势。
他身后忽然浮现一个金色虚影，三丈高，面目模糊，气息可怕，接近元婴——那是他的本命法相，碎魂金身。
“看来不用全力，你是不会认输的。”他声音变冷。
林小满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法相一出，空气更沉。这次不只是压制，还有杀意。
他体内灵力快速运转。
仙府开启百倍时间流速，一瞬间完成千次循环。裂空古剑嗡嗡作响，剑刃边缘开始扭曲空间。
两人之间的地面，出现一条裂缝，慢慢延伸。
大地也撑不住了。
钟无尘眼神一冷：“最后一击。你能接住，算你赢。”
金光越来越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碎魂金身抬起手掌，恐怖的力量在掌心聚集。还没落下，周围的禁制就开始崩解。靠得近的弟子被掀翻在地。幸好观礼台升起防护罩，才没乱起来。这一招，他是真想杀人。
林小满眼神一凝，立刻行动。左脚后撤半步，重心下沉。接着，裂空古剑一转，在空中划出半圆。
空间波动增强。
裂空古剑的真正本事，不是快，也不是锋利。
而是——切开规则。
就在金光爆发的瞬间，他剑锋一挑，一道弧形裂缝出现在空中，正好迎上那团能量。
没有爆炸。
没有声音。
金光像被吸走一样，扭曲变形，然后消失在裂缝里。
碎魂金身的手掌，停在半空。
钟无尘脸色一白，咳出一口血。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前方。
“你……怎么可能……”
林小满站着不动，剑尖点地。
裂缝慢慢合上。
“你说要压我三息。”他抬头，眼神锐利，“现在，轮到我了。”
他迈出第一步。
地面裂开。
第二步。
碎魂金身胸口出现一道缝。
第三步。
钟无尘终于退了半步。
全场哗然。
“他逼得钟无尘后退了！”
“这还是金丹吗？这是怪物吧！”
天剑门这边，几位长老互相看看，眼里全是震惊和欣慰。
就连之前反对他的那位高层壬，此刻也沉默了，只点了点头。
钟无尘擦掉嘴角的血，眼神终于认真。
“我小看你了。”他说，“但这比试，还没完。”
林小满冷笑：“我也没说现在就完。”
他举起剑，剑尖直指对方眉心。
“我只是想告诉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皱眉。
戒指又热了。
不是预警，也不是震动。
是连续的、急促的烫，像火烧一样。
他扫了一眼仙府。
药园深处，噬魂藤疯狂扭动，根须全都竖起来，像是发现了危险。
那株刚发芽的凝神花，叶子边缘已经开始变黑。
有人在外面，正在强行连接他的仙府。
而且……那人手里拿着一块玉牌，形状和玄天宗掌门令一模一样。
林小满眼神一冷。
他明白了。
钟无尘为什么这么自信？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试。
从一开始，就是调虎离山。
真正的杀招，根本不在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