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彭特公爵看到了自己的孙子,惊讶的站了起来。
“夏洛克,你怎么在这里?”公爵眼里没有一点嫌弃,小步快走来到了孙子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仔细坚持:“尼基塔斯呢?我要好好奖励他!”
面对祖父的狂喜,夏洛克却露出了一些惭愧之色,他低声说:“尼基塔斯叔叔留在了齐尔特恩丘陵,我是跟莱恩伯爵一起回来的。”
夏洛克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没有夸张也没有掩盖自己的责任。
卡彭特公爵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孙子,察觉到了名为责任的东西。
上一次失败,他还在推卸责任,可这一次已经明白了承担责任。
于是他冷静的询问:“莱恩让你来做说客的?他想做什么?”
夏洛克点点头,郑重的看着自己的祖父说:“他要您带着北方军团原地驻扎,然后吸引乌尔诺克人攻击。”
说出莱恩的想法,卡彭特公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爵只是缺乏临阵的经验,对于世事历练却是了然于胸。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询问孙子:“你觉得莱恩可靠吗?你觉得他能够力挽狂澜吗?你愿意做一个配角看他再一次成为英雄吗?”
夏洛克低下头,心里的阴暗面在不断滋生,无人能够看见的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但是他闭上眼,仿佛看到了战死在自己面前的骑士。
“我是你们的副团长,你们曾经为我的命令而战,现在轮到我为你们战斗了。”
夏洛克睁开眼抬起头,脸上无比的坚定,他很确定的告诉卡彭特公爵:“我相信莱恩,他是个能够创造奇迹的英雄,就像在南方做的那样。
至于我自己……总有人默默无闻的站在英雄的光辉之下,我愿意成为那个隐形的人。”
卡彭特公爵看着自己的孙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他笑的很开心很畅快,这就是后继有人的快乐吗?
“不错,总有人是英雄,但我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你以后会明白这一点的,”卡彭特公爵挥舞手臂,显得非常有力量感:“我们能够输得起,你相信莱恩,我就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的眼光。”
夏洛克的选择没有问题,在国家利益面前,抛弃个人利益是应该的,因为他才是这个国家的受益者。
另外,甘愿衬托鲜花的灿烂,承认自己的渺小,是心胸和自我认知的体现。
当然,往往很多人败在了眼光之上,看错了英雄,错信他人。
但是不要紧,夏洛克是他孙子,可以输的起。
就算是将整个北方军团输进去又如何?乌尔诺克太小瞧雷加利昂人的韧性了。
就算是万物冻结,只要他们敢占领北境土地,整个雷加利昂王国的军队就会源源不断的开进北境。
夏洛克很惊讶,自己的借口毫无用武之地,爷爷就轻易的选择了相信自己。
他甚至担心是不是祖父的理解出了问题,试图解释这个决策的风险。
不过卡彭特公爵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我比你更清楚决策的风险,费莱彻那个家伙堵住了我们后路罢了!可除非北方全反了,否则那些北境的蛮子不会让他轻松过关的,我们本来就不需要着急。
季姆卡那个家伙以为我不会打仗,殊不知我看过的兵书比他祖宗八辈加在一起的都要要多。”
读书不一定能够让人成为优秀的将军,但肯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卡彭特公爵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不足,但是他脑子却没有糊涂过。
于是,关乎两个国家未来的历史时刻,就这么不神圣的做出了决定。
卡彭特公爵拦住了想要回去的夏洛克:“我会派人通知莱恩的,你就留在我这里。”
北方军团的大军之中显然更加安全,卡彭特不相信莱恩,或者说不了解他手里的实力,但肯定不如自己这里安全。
可这一次夏洛克没有听他的话,也不够……理智。
他微微欠身表示歉意,但是声音坚定:“祖父,请原谅我的不成熟,我要回去与兄弟们一起作战。”
卡彭特公爵愣了一下,然后不再强行阻拦,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在耳边轻声说:“注意安全!记得祖父我还在这里等你回来。
还有……我为你感到自豪,冲动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这是年轻人才有的勇气,尽情的享受年轻人美好吧!”
卡彭特公爵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热血和冲动,剩下的只有利益权衡和稳重,但他知道这是年轻人不可避免的从成长经历,只有冲动和热血过,才能学会理智和稳重。
夏洛克眼眶湿润了,他嘶哑着声音说:“对不起,祖父,请原谅我的自私。”
“去吧!我为你感到骄傲,小夏洛克!”
卡彭特公爵主动松开双手,甚至轻轻推了夏洛克一把,就像他第一次推开小夏洛克,让他学会走路一样。
夏洛克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的他还无法真正理解祖父的心情,他只想跟兄弟们一起战斗。
是的,他承认自己不是英雄,但不妨碍他向往成为英雄。
至少在血没有凉透之前,他的心脏依旧充满了激情。
卡彭特公爵走到了门口,站在那里看着孙子的背影消失在雪地之中,然后马上转身。
“来人!来人!”公爵的声音响亮而坚定:“扎营,我们要钉死在这里,让乌尔诺克人看看,雷加利昂没有孬种。”
号角声穿透了风雪,整个北方大营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开始不停歇的加固营防。
一直监视着北方军团的季姆卡很快得到了消息,他在远处观察着朦朦胧胧的北方军团营地,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卡彭特发疯了?还是他另有所图?”
敌人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感觉局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可是现在,自己还有选择了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季姆卡等不及风雪彻底停止,艰难的下令:“进攻!趁着雷加利昂人还没有准备好,击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