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制度成本，谁来付？
一、一句话，把会议桌炸开
第二天上午九点，战略机制组临时加会。
会议通知只有一句话：
讨论“制度试点期间产生的业务成本归属问题”。
没有附件。
没有预设结论。
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
这是冲着顾行昨晚那份《执行者保护条款草案》来的。
会议一开始，气氛就不对。
副总监级别的人明显多了几个。
原本只“旁听”的高层，这次直接坐进了主位后排。
主持人没有寒暄，直接开场：
“昨天的复盘会议后，制度组提交了一份补充草案。”
“核心内容只有一句——
‘因服从制度造成的业务损失，视为制度试点成本。’”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头：
“我想问一句。”
“这个成本，谁来承担？”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从来没被放到台面上的问题。
二、反对声第一次变得直接
业务体系那边，第一个开口的不是业务三部。
而是另一个一直相对中立的事业群负责人。
他声音不高，却很稳：
“顾行，我理解你保护执行者的出发点。”
“但我必须说一句——”
“如果所有执行失败，都被定义为制度成本，
那制度就成了一个无法评估风险的黑洞。”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冷：
“业务可以一年亏几次。”
“但制度，不可以。”
这句话说完，不少人点头。
紧接着，又有人补了一刀：
“而且现实情况是——
制度不是抽象存在的。”
“它是人做的、是人推的。”
“如果试点失败，
总要有人承担后果。”
视线，第一次开始若有若无地往顾行身上收。
三、顾行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把桌子往回拉
顾行等了几秒，确认不会再有人插话，才开口。
她没有反驳。
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们刚才说的‘失败’，
定义是什么？”
主持人愣了一下：
“业务目标受损。”
顾行点头：
“那我再问一句。”
“如果一个策略，被系统拦下，
但它本身确实具备风险，
只是风险没有在当期爆发——”
她看向刚才发言的人：
“这算不算失败？”
对方沉默。
顾行继续：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制度有没有缺点’。”
“而是——
谁有资格，用结果倒推过程的对错。”
这句话，让一部分人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戳中了一个长期存在、却没人愿意承认的事实：
公司里，
往往是“活下来的人”，
定义了什么是正确。
四、制度被指控为“纵容保守”
业务四部的总监终于开口了。
他的语气，比昨天明显强硬：
“顾行，我说句直白的。”
“现在的制度，
正在制造一种很危险的氛围。”
“执行层会开始变得极端保守。”
“因为——
不做，永远不会被算法否。”
“做了，一旦被挡，
就要承担‘制度成本’的讨论。”
他摊开手：
“你这是在无形中鼓励——
不冒险。”
这句一出来，会议里第一次出现低声应和。
是的。
这是所有业务最害怕的一点。
顾行终于正面回应。
她没有提高声音，只是反问：
“你们觉得，
现在的环境，
是一个‘鼓励无成本冒险’的好环境吗？”
没人回答。
她继续：
“过去一年里，
多少‘大胆尝试’，
最后由客服兜？
由人力兜？
由品牌兜？”
她停顿了一下：
“只是那些成本，
没有被记在制度账上，
而是被拆散，
压在一个个部门里。”
“所以你们觉得——
那不算成本。”
这句话，明显踩痛了人。
五、人力系统第一次站出来“要账”
人力总监之前一直没说话。
这时，她慢慢开口：
“我想补充一个现实问题。”
“过去半年，
我们在人力投诉、内部纠纷里，
处理了很多
‘因流程模糊导致的责任争议’。”
她看向业务四部方向：
“这些成本，没有出现在业务报表里。”
“但在人力系统里，
是真实存在的。”
她顿了一下，说了一句让不少人沉默的话：
“如果制度不能明确告诉执行者——
服从规则是被保护的行为，
那再好的制度，
最终都会被架空。”
这不是偏袒顾行。
这是系统之间的对话。
六、真正的分水岭问题，被抛了出来
副总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站队，而是平静地下了一道逼问：
“讨论到这里，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我们其实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
他抬头，看向顾行：
“如果制度成本是公司的，
那制度负责人，
要不要承担制度效果责任？”
空气骤然一沉。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矛头直接点在顾行这个角色上。
不是制度。
不是模型。
而是人。
J 在旁边下意识攥紧了笔。
林霄的背明显挺直了。
顾行却没有躲。
她点了点头：
“当然要。”
这句回答，反而让不少人愣住。
她继续：
“如果制度拦下正确决策，
我负责。”
“如果制度放走高风险决策，
我也负责。”
“这是制度设计者，必须承担的代价。”
她停顿了一秒，补上一句：
“但这个责任，
不该由执行者提前替我付。”
七、有人的耐心，被彻底耗光了
业务三总终于再次开口。
这一次，他不再绕弯。
“顾行，我敬你一句实话。”
“你现在做的，
已经不是制度治理。”
“而是在——
重分公司里的风险分布。”
“这件事，
不是你一个机制组，
能单独决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威胁。
却比威胁更重。
因为这意味着一件事：
你的权限，
走到尽头了。
八、会议被迫升级
副总沉默片刻，终于敲桌定调：
“这件事，
机制组讨论不出结果。”
“我决定两件事。”
全场安静。
“第一，
《执行者保护条款》
进入高管会讨论。”
“第二，
自动评估模块试点，
在高管会结论前，
维持现状，不扩、不收。”
会议结束得很快。
却留下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状态：
制度在运转，
但制度的责任，
被悬在半空。
九、散会后的走廊，比会议更真实
顾行走出会议室时，被人力总监叫住。
她低声说了一句：
“你刚才那句话，
会有人记住。”
“也会有人盯上。”
顾行点头：
“我知道。”
另一边，业务四部的人已经开始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急躁：
“不是我说，
这个制度要是继续这么玩——
第一个被换的，
肯定不是我们。”
林霄走到顾行身边，只问了一句：
“值吗？”
顾行看着走廊尽头的光，缓缓说：
“如果现在退，
等于告诉所有执行层一件事。”
她停顿了一下：
“规则，
永远救不了你。”
十、夜晚：匿名账号第一次没有给答案
夜里十一点半。
匿名账号再次出现。
却只发来一句话：
【他们已经开始讨论——
是不是该换一个人，
来“更好地保护制度”。】
顾行盯着这句话，没有回复。
因为她很清楚。
这一轮，
问题已经不再是制度行不行。
而是——
当制度开始改变风险归属时，
是规则留下，
还是人留下。
她合上手机。
明天，高管会。
真正的牌局，
才要开始。
第124章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