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宣纸铺开,墨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在空气中漫开。叶宇提起狼毫笔,李德全赶紧按住纸角,张有福则捧着砚台候在一旁,两人都好奇地盯着皇帝要写些什么。
“德全,你记着,咱们以前用‘壹贰叁肆’计数,太繁琐,尤其是统计田亩、粮草的时候,写起来费功夫,还容易被篡改。”叶宇蘸了蘸墨,笔尖在纸上落下一个利落的“1”,“从今天起,用这些符号记数——1、2、3、4、5、6、7、8、9、10。”
十个简单的数字在纸上排开,横平竖直,比繁体汉字清爽得多。李德全瞪圆了眼睛:“陛下,这……这像画道道似的,能行吗?”
“怎么不行?”叶宇又写下“11、12……100”,“你看,十一就是11,二十就是20,写起来快,算起来也清楚。比如江南瞒报的田产,用这个记,一百万亩就是,一目了然。”
张有福凑近一看,突然拍手:“陛下,这法子好!奴才以前管库房,记‘叁仟伍佰’总写错,换成这符号,怕是再也错不了了!”
叶宇笑了笑,另起一页,开始写“九九乘法表”。“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配上数字写法,左边是汉字,右边标着“1x1=1,1x2=2……9x9=81”。
“这个更重要。”叶宇放下笔,指着乘法表,“算田亩、算粮草、算军饷,离不了这个。让账房先生、户部小吏都背下来,以后算账能省一半功夫。”
李德全看着纸上的数字和乘法表,越看越觉得奇妙:“陛下,这法子是谁教您的?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省事的记数法!”
“是……一位远方的先生教的。”叶宇含糊带过,转而吩咐,“德全,把这数字表和乘法表送去《大景日报》编辑部,让他们头版刊登,加个按语——‘新数便捷,利于民生,自官员始,举国习之’。”
“奴才这就去!”李德全捧着宣纸,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叶宇又看向张有福:“你去找户部尚书赵宏,让他牵头,先在户部试行新数字。三天后,朕要看到用新数字统计的各省田亩报表。告诉他们,谁要是学不会,就别管账了,去看城门!”
张有福躬身应道:“奴才遵命!定让赵大人好好推行!”
两日后,《大景日报》传遍建安城,甚至通过驿站快马送往各省。
议政阁的三十位阁老围着报纸,议论纷纷。李铭儒摸着数字“8”,眉头紧锁:“这‘捌’字变成两个圈圈,未免太儿戏了?朝廷公文用这个,岂不让外邦笑话?”
周御史却拿着乘法表,越算越起劲:“老李你别老脑筋!你看‘三七二十一’,写成3x7=21,多清楚!上次查黑风寨的赃款,账房先生算错了三次,要是早有这个,哪会出岔子?”
郭凤仪更是直接,当场让亲兵拿来军械库的账册,用新数字改写,原本要写半页纸的“五千七百六十二支箭”,写成“5762支”,果然清爽不少。“陛下这是给咱们减负啊!”他拍着桌子道,“传令下去,全军账房都得学,学不会的打三十军棍!”
消息传到地方,反应更热闹。江南的粮商们拿着报纸,对着新数字算收成,发现比以前快了一倍;豫中的老农们围着识字的先生,听他讲“三三得九”,琢磨着自家三亩地能收多少粮;甚至连建安城的孩童,都开始在街上念“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把数字编成了顺口溜。
三日后,户部的新报表送到了御书房。
叶宇翻开一看,各省田亩、粮草、税银都用新数字标注,旁边虽仍附着汉字,但一眼就能看清总数。江南三省瞒报的田产,用“1,000,000亩”标出,后面还特意用红笔写着“按新数统计,较旧法节省核算时间七成”。
“不错。”叶宇点头,对前来回话的赵宏道,“再给你三天,让各省知府都学会。下次奏报灾情、税银,必须用新数字,谁要是还写‘叁仟伍佰’,朕就把他的奏折扔去喂狗。”
赵宏额头冒汗,赶紧应道:“臣……臣这就传令各省,保证学会!”
他退下后,李德全捧着各地反馈的纸条进来:“陛下,您看,这是陕甘省送来的,说账房先生用新数字算军饷,再没错过;这是岭南省的,说运河工程算石料,用乘法表快得很……”
叶宇接过纸条,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夸赞,忽然想起现代社会的阿拉伯数字和乘法表。这些在后世习以为常的东西,放到这个时代,竟能引起这么大的震动。
“革新,未必都要翻天覆地。”叶宇对李德全道,“有时候,一个简单的数字,一张乘法表,就能让天下的账算得更清楚,让百姓少受些盘剥。”
李德全似懂非懂,却觉得皇帝说的极有道理。他看着御案上的新报表,突然觉得,这简单的“1234”,比那些“之乎者也”更有力量——至少,谁也不能再用潦草的字迹,把“一”改成“十”了。
傍晚时分,张有福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陛下,敬明司说,楚国那边也有人在偷偷抄录咱们报纸上的新数字,好像是叶靖的人……”
叶宇接过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学也晚了。等大景的官员都用新数字把账算明白了,他那边还在用‘壹贰叁’扯皮呢。”
他将密报放在一边,目光重新落回新报表上。数字是基础,算清了账,才能查清田亩,才能管好税银,才能让这三十四个省真正拧成一股绳。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天际,御书房的灯光渐次亮起。叶宇拿起笔,在报表上批下“推行全国”四个大字,笔尖划过纸面,仿佛在为这个古老的王朝,刻下一串崭新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