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库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每一步都踩在看不见的刀锋上。通道尽头那扇门缓缓合拢，将纸人戏班的火光封死在背后。刘淑雅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墨香，眼角血纹在幽蓝的磷光照耀下愈发清晰。
“这味道……”她低笑，“比上次还新鲜。”
冉光荣没说话，三枚乾隆通宝在他指间翻飞，铜钱上的年号被磨得几乎看不清。他耳朵后那道雷击疤痕隐隐发烫，仿佛有东西正从地底往他身体里钻。
“别乱动。”陈清雪低声警告，开山刀已经出鞘半寸。她能感觉到，这里不只是阴气重那么简单。
秘库四壁刻满了星图，那些线条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鲜血一笔笔描出来的。每一颗星辰都嵌着琉璃眼珠，映照着众人扭曲的脸。地面中央浮着一幅巨大的星盘，红光流转，像是活着的东西。
“这不是星图。”彭涵汐扶了扶眼镜，声音有些发颤，“这是命盘。”
“谁的？”龚长兴问。
“所有人的。”她指向星图一角，那里赫然标着黎波的警号：JmN。
“他在哪？”陈清雪目光一冷。
“不在。”冉光荣蹲下身，手指轻触星图边缘的一行小字，“但有人来过。”
那行字写着：“非人不得近。”
话音刚落，星图猛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几人迅速后退。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一口棺材盖子被猛地掀开。
“小心！”陈清雪一刀劈向空中，斩断一根无形的丝线。
“什么东西？”龚长兴握紧手中的鼓槌。
“记忆。”冉光荣站起身，哭丧棒在他手中微微震动，“这里埋的是过去。”
刘淑雅忽然笑了，她伸手抠进墙缝，扯出一小块砖屑塞进嘴里。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
“你们知道吗？”她喃喃，“你们根本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什么意思？”彭涵汐皱眉。
“我看到了。”刘淑雅舔了舔嘴唇，“二十年前，这里有个女人，她躺在星图中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说……‘妖仙血脉不能断’。”
陈清雪瞳孔一缩。
“继续说。”冉光荣语气平静，手却攥紧了哭丧棒。
“那个女人脖子上有锁链的痕迹。”刘淑雅眯起眼睛，“但她挣脱了。然后……她把孩子交给了一个男人。”
“谁？”龚长兴追问。
“我不知道他的脸。”刘淑雅摇头，“但我闻到了和你一样的气味——腐木、黑狗血、还有……人皮鼓的焦味。”
龚长兴脸色瞬间变了。
“夜航船的人。”陈清雪咬牙。
“不。”刘淑雅咧嘴一笑，“是他们背后的主子。”
秘库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声，像是剑刃出鞘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甬道尽头，一柄青铜剑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剑柄上赫然刻着黎波的警号：JmN。
“他怎么会……”陈清雪话说到一半，眼神突然一滞。
剑身上反射出她的脸，但那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六岁那年的模样。
“别看它！”冉光荣一把拉住她手腕，“那是镜像。”
“我知道。”陈清雪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刀劈去。
剑身未动，但整个秘库开始震颤，墙壁上的星图剧烈抖动，琉璃眼珠一颗接一颗炸裂。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非人不得近。”
“我不是人。”陈清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守界人。”
话音落下，星图终于安静下来，而那柄青铜剑也缓缓落入她手中。
“等等。”彭涵汐忽然开口，“你看剑鞘。”
陈清雪低头，果然看见剑鞘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守界者之誓，不可违。”
她心头一震。
“这是……”她抬头看向冉光荣。
“你的。”他点头，“也是我的。”
秘库深处再次传来异响，这次不是剑鸣，而是某种古老机械启动的轰鸣声。地面开始震动，墙壁上的星图逐渐褪色，露出后面另一幅图案。
那是一张地图，标注着几个关键地点，其中一处赫然写着：“龙华塔”。
“看来我们还有个地方要去。”龚长兴苦笑。
“先把这个搞清楚。”冉光荣指向地图下方的一行字。
“阴阳钥匙，终须合一。”
秘库再度陷入寂静，只有青铜剑还在微微嗡鸣。
陈清雪低头看着剑柄上的警号，指尖轻轻摩挲，忽然发现那数字旁边还有一行极细的小字，几乎难以辨认。
她凑近一看，心跳骤停。
那上面写着：
“容器编号：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