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心火山核心的炼狱景象,被柳湘莲那九幽毒火与姬黄霸烈刀罡彻底撕碎!
粘稠如活物的紫黑魔网,在墨绿毒焰的疯狂腐蚀下,如同投入滚油的冰雪,发出“嗤嗤”的恐怖哀鸣,剧烈地扭曲、消融、崩解!无数细小的、由邪气构成的魔影在毒火中尖叫湮灭。魔网中央,那团被污染的混沌核心剧烈波动,试图重新凝聚,却再也无法抵挡内外交攻的毁灭之力。
“就是现在!姬黄!”柳湘莲的厉喝穿透毒火焚烧的嘶鸣。
姬黄眼中金红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喷薄!他周身的“龙鳞甲”爆发出刺目的玄光,肩甲处三十六枚刻满姬族秘纹的骨片疯狂嗡鸣、旋转、咬合!后背狰龙头骨图腾狰狞咆哮,一股源自洪荒的凶煞之气冲天而起!他手中的长刀,刀身之上“炎阳破煞符”早已亮到极致,此刻更是与龙鳞甲的威能彻底共鸣!刀,即是甲!甲,即是人!人甲刀三位一体!
“斩——!!!”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龙吟的咆哮!姬黄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金红刀芒!那刀芒不再是单纯的炎阳,而是融合了龙鳞甲的洪荒煞气、伏羲八卦的破邪至理、以及他自身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刀光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灼烧出焦黑的裂痕,残留的紫黑魔网如同遇到克星的污秽,瞬间汽化蒸发!
轰隆——!!!
金红刀芒毫无阻碍地斩入那团翻腾的混沌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本源力量最残酷的湮灭!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万年玄冰!混沌核心发出无声的、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啸!核心深处那点被死死压制的、纯净炽白的碎片光芒,如同被囚禁万年的太阳,在毁灭性的冲击与姬黄刀意中那纯粹的“破邪”意志灌注下,轰然爆发!
嗤——!!!
纯净、霸道、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炽白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瞬间撕裂了混沌核心所有的紫黑枷锁!光芒所及,粘稠的污秽邪气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疯狂消融、退散!整个火山核心被这炽白的光芒彻底照亮!翻滚的岩浆在这光芒下都显得黯淡!
核心深处,第六枚天蚕碎片——一枚形如跳动火焰、通体流转着纯粹炽白光芒的晶片——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悬浮在半空!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与磅礴的生命热力,仿佛一颗微缩的恒星!
碎片脱困的刹那,整个火山核心剧烈震动!那些被强行催化、即将喷发的熔岩通道,失去了邪魔的持续刺激和污染压制,狂暴的能量如同被釜底抽薪,开始缓缓平息、回流。山体的震动也随之减弱。
“拿到了!”瓃不顾灼热的气浪,飞身上前,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用羲和遗境特制寒玉雕琢的玉匣瞬间打开!一股温润的寒气涌出,将那枚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炽白碎片笼罩、牵引,瞬间吸入玉匣之中!匣盖“啪”地一声合拢,隔绝了那焚灭一切的热力,只在玉匣表面留下灼热的温度。
几乎在碎片入匣的同一时间,瓃怀中的另外五枚碎片合体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感召,不受控制地从她贴身的储物袋中自行飞出!五枚碎片悬浮在炽白玉匣周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瞬间在污浊的火山核心上空,构筑成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立体六芒星法阵!
法阵的中心,六道光柱汇聚,一股无法形容的、蕴含着蚕神意志与创世之力的浩瀚气息弥漫开来!
嗡——!!!
六芒星法阵剧烈震动!汇聚的光柱并未指向任何方向,而是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笔,在虚空中猛地“画”出一片全新的景象!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深邃得如同宇宙尽头的蔚蓝!
无边无际的海水,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蓝,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凝固的宝石镜面。然而,在这片死寂般的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力量!
景象迅速拉近,聚焦于深蓝海域的中心——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缓缓旋转的旋涡!
旋涡深邃漆黑,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入口!海水在这里被无声地吞噬,形成一个漏斗状的、直通深渊的恐怖通道!
漩涡的边缘,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粘稠的墨蓝色,翻滚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纯粹的、代表终极湮灭的死寂!
就在这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巨大旋涡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如同星辰般闪烁的七彩光芒,顽强地亮着!
那光芒纯净、圣洁,蕴含着包容万物的浩瀚与生机,与周围吞噬一切的死亡旋涡形成极致的对比!一股与六枚碎片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仿佛能平息一切狂暴的能量波动,如同跨越无尽时空传递而来!
第七枚碎片!它就在这吞噬万物的归墟旋涡核心!
景象持续了片刻,将那末日般的深海旋涡与其中那点不屈的七彩星光,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随即缓缓消散。
六枚碎片的光芒也随之收敛,安静地飞回瓃的手中。炽白的第六枚碎片在玉匣中依旧散发着余温,与其他五枚碎片之间,那股紧密无间的联系更加清晰而强大。
“归墟海眼…”柳湘莲那双妖异的碧眸中,露出了真正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忌惮,“竟然是那个鬼地方…第七枚碎片,还真会挑地方。”他咂了咂嘴,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深海经历。
“烈敖的爪牙虽退,但此地不宜久留!火山虽平息,余威犹在!”穗感受着脚下依旧滚烫、微微震颤的大地,沉声道。他体内的火种也传递着尽快离开的警兆。
众人不再犹豫,在穗的带领下,沿着相对稳定的路径,顶着依旧灼热污浊的空气,迅速撤离了这片刚刚经历神魔之战的熔心炼狱。
当重新踏上火石部落坚实的土地,呼吸到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时,所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部落的篝火依旧跳跃着橘红色的温暖光芒,族人们看到他们平安归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尤其是看到穗安然无恙,更是激动不已。
休整了几日,洗去满身的火山灰与疲惫。姬黄、柳湘莲、阿离等人抓紧时间调息恢复,消化此行所得。而瓃、雁子、云娘和柏山,则开始实践他们对火石部落的承诺——将更先进的耕种与纺织技艺,带给他们。
清晨,部落中央巨大的篝火旁,被清理出一片空地。雁子显得格外兴奋,她指挥着部落里的年轻女子们,将一堆堆处理好的、颜色各异的葛麻纤维搬过来。
“姑娘,线车摆这里可以吗?”一个圆脸的年轻女子,名叫“石花”,怯生生地问雁子。她们对瓃和雁子都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嗯嗯,这里光线好!”雁子脆生生地应道,她麻利地将一架简易但结构精巧的木制纺车架好。这纺车是瓃根据记忆,结合羲和遗境所见的一些原理,用部落提供的木头和工具指导制作出来的,比她们之前用手搓捻的效率高得多。
瓃也走了过来,她今天没有穿流光溢彩的“织女袍”,而是换上了一身部落女子常见的赭红色葛布衣裳,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起,显得朴素而温婉。她拿起一团洁白的葛麻纤维,动作轻柔而娴熟地示范如何梳理纤维,如何将其缠绕在纺车的锭子上,如何用脚踩动踏板,带动锭子旋转。
“看,脚要这样均匀地用力…手要随着线的牵引,轻轻地、稳稳地…”瓃的声音温和清晰,如同溪水流淌。她的手指灵巧翻飞,洁白的纤维在她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迅速被拉长、加捻,变成一根均匀、坚韧的麻线缠绕在锭子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颈间的红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哇!”部落的女子们发出一阵惊叹,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工具和如此流畅的动作。石花和几个胆大的女子立刻围上来,小心翼翼地尝试。一开始手忙脚乱,不是线断了就是捻度不均匀。雁子像个活泼的小老师,穿梭在她们中间,耐心地指点着:“哎呀,脚别踩那么快!…手要放松,别绷着!…对,就这样!石花姐姐你学得真快!”
看着原本粗糙的纤维在自己手中逐渐变成光滑的线,女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惊喜和满足的笑容。纺车的嗡鸣声开始在篝火旁有节奏地响起,仿佛一首新生的歌谣。
与此同时,在部落外围靠近溪流的肥沃土地上,另一场变革也在悄然进行。
柏山赤着脚,裤腿高高挽起,踩在松软的泥土里。他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锄头——这是姬黄用带来的精铁,请部落最好的铁匠参照姜水镇的样式打造的。他身边围满了火石部落的猎手和青壮男子,穗也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
“看好了!”柏山的声音洪亮有力,他举起锄头,动作标准而充满力量感地挥下,锋利的锄刃轻松地切入泥土,翻起一大块深褐色的、带着湿气的土块。“翻地要深!把下面的生土翻上来晒晒太阳,把杂草的根都翻出来晒死!这叫‘深耕’!”他一边说,一边连续挥锄,动作流畅有力,很快就在面前开垦出一条笔直、深浅一致的沟垄。
“然后,是‘选种’!”柏山从旁边一个兽皮袋里抓出一把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的谷种,“种子要好!瘪的、坏的,统统挑出来!这样的种子,长出来的苗才壮实!”他仔细地示范如何挑选良种。
云娘则蹲在一旁,面前摆放着几个陶罐,里面是不同配比的草木灰、腐殖土和水混合成的肥料。“光靠地里的力气不够,得给庄稼‘加餐’!”她温和地解释着,“这些灰啊,烂叶子沤的肥啊,就是庄稼的饭食。什么时候撒,撒多少,都有讲究…”她耐心地讲解着施肥的时机和方法。
部落的男人们看得目不转睛,他们习惯了狩猎和采集,从未想过土地还能这样精细地“伺候”。有人学着柏山的样子挥动新锄头,虽然动作笨拙,但翻出的土块却让他们惊奇不已。穗也拿起一把锄头,试着挥舞了几下,感受着那金属工具带来的力量与效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家伙!比石斧好用多了!有了这个,开多少地都行!”
时光在纺车的嗡鸣与锄头翻土的节奏中悄然流逝。火石部落正经历着一场静默而深刻的变革。女子们围坐在瓃和雁子身边,手指越来越灵巧,纺出的麻线越来越均匀细长,甚至开始尝试用不同颜色的植物染料给麻线染色。瓃也开始指导她们如何将纺好的线用简单的木架织成更细密、更耐用的葛布。
“姑娘,您看这样织对吗?”石花捧着一小块刚刚织好的、带着简单条纹的赭红色葛布,忐忑又期待地问瓃。
瓃接过布匹,手指抚过细密的纹理,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很好,石花,你很有天分。这布的质地,比你们之前的强多了。”她拿起一根骨针和染成靛蓝色的线,“来,我教你一种新的针法,锁边会更结实好看。”
另一边,在柏山和云娘的指导下,部落边缘的荒地已经被开垦出一大片整齐的田垄,金黄的谷种被小心翼翼地播撒下去,覆盖上薄土。男人们学会了引溪水灌溉,学会了辨识田间的杂草并清除。穗更是成了最积极的“学生”和“推广者”,他用新学的知识,在靠近自己石屋的地方也开垦了一小块试验田,种上了瓃带来的几种耐寒药草种子。
这一日傍晚,霞光满天。部落的篝火旁,气氛格外热烈。石花和几个心灵手巧的女子,用新织出的、染成各种颜色的葛布,为穗缝制了一件合身的新上衣!虽然针脚还有些稚嫩,布匹也不算顶顶细密,但那鲜明的赭红色,挺拔的剪裁,穿在穗魁梧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少了几分原始的粗犷,多了几分沉稳的英气。
“火师!您穿这新衣真精神!”族人们围着他,发出由衷的赞叹和欢笑。
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古铜色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红晕。他看向人群中正微笑望着他的瓃,还有忙前忙后教其他女子针法的雁子,眼中充满了感激。他走到瓃面前,右手抚胸,深深鞠躬:“瓃姑娘,雁子姑娘!还有柏山兄弟,云娘妹子!你们带来的,不只是衣服和粮食,是火石部未来的希望!是女娲娘娘和伏羲大神指引你们带来的光明!”
瓃连忙扶起他:“穗大哥言重了。这些技艺,本就是女娲娘娘和伏羲大神希望惠及众生的。能看到它们在火石部生根发芽,我们也很高兴。”
雁子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是呀是呀,穗大哥穿上新衣服,更像伏羲大神的勇士啦!” 她清脆的声音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姬黄站在人群外,看着篝火映照下瓃温婉而坚定的侧脸,看着她教导族人时那份自然流露的耐心与智慧,看着她颈间红玉在火光下流转的温润光泽,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柳湘莲依旧懒洋洋地靠在老地方,晃着酒碗,碧眸扫过穿着新衣、浑身不自在的穗,又扫过人群中散发着母性光辉教导织布的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阿离凑到姬黄身边,低声道:“少主,第七枚碎片的位置…归墟海眼,那地方听着就邪门。我们何时动身?”
姬黄的目光投向东南方那片被暮霭笼罩的群山,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片吞噬一切的蔚蓝深渊。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感受着伏羲琴在背后的分量,声音低沉而坚定:“等大家休整好,等火石部的种子生根…我们,便启程前往归墟!” 夜色降临,篝火跳跃,照亮了前路未知的征途,也照亮了这片正在新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