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口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着五个幸存者紧绷的脸。为首的男人约莫四十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手里握着一把老旧的双管猎枪，枪口微微颤抖，却始终对准林默的方向。旁边四个年轻人，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手里要么攥着生锈的匕首，要么抱着一根削尖的钢管，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警惕，像一群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少来这套！”一个瘦高个年轻人突然喊了起来，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废土上哪有白给的食物？你们肯定是想骗我们放下武器，再把我们杀了抢东西！”他说着就要往前冲，却被为首的男人伸手拦住了。
“小磊，别冲动！”为首的男人喝住他，目光死死盯着林默身后——隧道深处隐约能看到基地车的轮廓，金属外壳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还有几个穿着战术背心的队员站在车旁，手里的武器一看就比他们的精良得多。他心里清楚，真要打起来，他们五个根本不是对手，刚才的硬气不过是强撑的底气。
林默慢慢放下手，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水壶和背包：“我没骗你们。这里有两升纯净水，还有三块压缩饼干，你们先拿着。”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我们的基地车就在后面，里面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医疗箱，要是有人受伤，我们能治。”
为首的男人盯着地上的水和饼干，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他们已经三天没喝到干净的水了，压缩饼干昨天就吃完了，现在靠挖隧道壁上的苔藓充饥，再撑下去，不用等别人动手，自己就要先饿死。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年轻人，小磊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另一个戴帽子的男孩正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显然是饿坏了。
“你们……真的愿意带我们走？”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猎枪的枪口也慢慢下垂，“我们没什么用，除了会开车，别的都不擅长……”
“我叫林默，要去150公里外的废弃都市建立新据点。”林默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诚恳，“我们需要会开车的人，基地车虽然能跑，但多一个懂车的，路上就能少点麻烦。你们要是愿意加入，以后就跟我们一起，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
男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林默会这么说。他叫吴建国，以前是长途货车司机，末日爆发后，带着几个邻居家的孩子逃了出来，一路靠捡废弃车辆里的物资活到现在。这几天在隧道里躲黑风，物资全耗光了，正愁没活路，没想到会遇到林默他们。
“我叫吴建国，以前开货车的，能修点简单的车故障。”吴建国放下猎枪，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和饼干，先给小磊和戴帽子的男孩各递了一块饼干，又拧开水壶，让他们轮流喝了几口，“这几个都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小磊、阿凯、小峰、阿杰，他们虽然年纪小，但能搬东西、守夜，不偷懒。”
林默看着几个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不用急，后面还有很多。冯刚，你带他们去基地车旁边，先让他们吃点东西，再给他们拿点干净的水。”
冯刚点点头，领着吴建国一行人往基地车走去。林默则留在岔路口，检查了一下他们留下的简易灶台——灶台是用三块石头搭的，里面还有没烧尽的树枝，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上面印着“牛肉罐头”的字样，看生产日期，是末日爆发前两年的，早就过期了。
“首领，他们不像坏人，就是饿坏了。”跟在林默身后的赵铁瓮声瓮气地说，“那个吴建国，看他握枪的姿势，以前应该没怎么用过枪，就是被逼急了才拿出来唬人。”
林默笑了笑：“废土上，大多数人都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为了活下去。吴建国会开车，正好能帮小五轮流驾驶基地车，后面的路还长，多个人手就多份力。”
两人回到基地车旁时，吴建国和几个年轻人已经吃完了东西，正围着陈曦看她调试雷达。陈曦指着屏幕上的红点，跟他们解释：“这个就是我们要去的废弃都市，还有四十多公里就能到辐射区边缘了。”
吴建国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皱起眉头：“废弃都市？你们要走东边的路过去？”
“怎么了？”林默走过去问。
吴建国犹豫了一下，说：“我半个月前从东边过来的，那边有个麻烦——隧道另一端，就是往辐射区走的方向，有个变异蟑螂的巢穴。那些蟑螂跟猫一样大，外壳硬得很，普通的刀砍不动，我们当时差点被它们追上，幸好开车跑得快。”
“变异蟑螂？”陈曦脸色微变，“外壳硬，那火焰喷射器能对付吗？”
“应该可以。”吴建国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们看到有只蟑螂被路边的野火燎到，外壳很快就焦了，然后就不动了。就是它们数量多，大概有二十多只，都躲在隧道尽头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晚上会出来觅食。”
林默心里盘算着——隧道另一端是前往辐射区的必经之路，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走十公里，而且绕路的地方全是沙丘，基地车不好走。要是能清理掉蟑螂巢穴，不仅能节省时间，还能获得蟑螂甲壳，说不定能用来做简易护甲。
“吴哥，你还记得巢穴的具体位置吗？”林默问，“离这个岔路口有多远？仓库的结构怎么样？”
吴建国点点头：“从岔路口往隧道尽头走，大概一百五十米就是那个仓库，仓库的门是破的，里面堆满了旧世界的纸箱，蟑螂就躲在纸箱后面。仓库旁边有个小通道，能绕到仓库后面，要是想偷袭，从通道过去比较方便。”
林默看向陈曦和王工：“你们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先清理掉蟑螂巢穴再走？”
陈曦打开背包，拿出一张隧道地图——这是从基地车的旧世界数据库里调出来的，标注着隧道的大致结构，“仓库的位置在地图上有，是旧世界的货运仓库，空间不大，适合用火焰喷射器。我们带了三台火焰喷射器，足够应付二十只蟑螂。”
王工也说：“清理掉也好，不然晚上走隧道，万一被蟑螂偷袭，反而麻烦。而且蟑螂甲壳晒干后能做简易护甲，给队员们的手臂和腿部加层防护，后面遇到尸潮也安全点。”
“那就这么定了！”林默拍板，“今晚在隧道里休整，明天一早清理蟑螂巢穴，然后继续往辐射区走。冯刚，你安排警戒，分三班倒，吴建国他们熟悉隧道环境，让小磊和阿凯跟你一起守夜，有情况及时汇报。”
冯刚立刻应下，带着小磊和阿凯去检查隧道入口和岔路口的警戒点。吴建国则跟着王工去看基地车的发动机，他蹲在车底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零件说：“这个皮带有点松了，再跑几十公里可能会打滑，我这里有备用的皮带扣，能调紧点。”
王工眼睛一亮：“正好我没注意到这个，你帮着调一下，省得后面出故障。”
隧道里的夜色格外安静，只有基地车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林默靠在车旁，看着队员们忙碌的身影——吴建国和王工在修发动机，陈曦在整理火焰喷射器的燃料，赵铁在教阿杰怎么用斧头，冯刚带着小磊在隧道口巡逻。废土的路从来都不孤单，每遇到一个愿意同行的人，就像在黑暗里多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通往希望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队员们就已经收拾好了装备。吴建国早早地把基地车的皮带调好了，还检查了轮胎的胎压，确保行驶没问题。林默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分配任务：“吴建国，你开车堵在仓库门口，防止蟑螂跑出来；冯刚，你带两个人，用弩箭射仓库里的蟑螂，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赵铁，你跟我一起，拿着火焰喷射器从侧面通道绕过去，烧它们的巢穴；陈曦，你在通道口守着，要是有蟑螂跑出来，就用火焰喷射器拦住；其他人负责警戒，防止有漏网的蟑螂偷袭。”
所有人都点点头，各自拿起武器，朝着隧道尽头的仓库走去。应急灯的光柱在黑暗中延伸，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即将到来的战斗——这是新成员加入后的第一场战斗，也是他们前往废弃都市的必经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