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第一次见到陈默是在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那天早晨下着小雨,她抱着新领的教材匆匆跑进教学楼,在拐角处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书本散落一地,她慌忙蹲下去捡,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捡起了她的物理课本。
你的书。
声音很好听,像夏日里清凉的溪水。林小雨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道谢,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你是转学生?男生把书递给她,我是高二(3)班的陈默。
我是林小雨,今天刚转来。她接过书,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后来林小雨才知道,陈默是年级里有名的学霸,不仅成绩优异,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每次他在球场上奔跑时,总有一群女生在场边尖叫。
林小雨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偶尔会偷偷看坐在前排的陈默。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他思考问题时喜欢转笔,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让圆珠笔在指间旋转,像在表演什么魔术。
十月的某天,林小雨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原来是要她参加下个月的英语演讲比赛。
可是老师,我的口语...
陈默会帮你练习。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他去年拿过市里的一等奖。
就这样,每天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默教她发音技巧,帮她修改演讲稿。他的英语说得很好听,带着一点英式口音。
你为什么会学英式发音?有一次她忍不住问。
陈默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一个英国乐队的歌。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mp3,把一只耳机递给她。
耳机里传来温柔的男声唱着I will always love you...。林小雨感觉心跳加速,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十一月的风已经带着凉意。比赛前一天,他们在空教室里做最后的练习。林小雨太紧张,把一段背得滚瓜烂熟的段落忘得一干二净。
别紧张。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象台下的人都不存在,只有我在听你说话。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透过校服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比赛那天,林小雨站在台上,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陈默。他穿着整洁的校服,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她流畅地完成了演讲,获得了二等奖。
放学后,陈默在校门口等她。
恭喜。他递给她一杯热奶茶,我就知道你能行。
奶茶是她最喜欢的芋圆口味,温热香甜。他们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小雨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发现他的耳尖有点红。
下周篮球赛,你会来看吗?他突然问。
会啊。她小声回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篮球赛那天,林小雨早早到了体育馆。陈默穿着7号球衣,在场上奔跑的样子格外耀眼。中场休息时,他径直走向看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擦汗的毛巾递给了她。
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林小雨红着脸接过毛巾,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汗水味道。那一刻,她确定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陈默送她回家。天空飘起了小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下学期见。他在她家楼下说,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雪花无声地落在两人之间。林小雨鼓起勇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
圣诞快乐。她把礼物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跑。
盒子里是一条深蓝色的围巾,她偷偷织了一个月。每一针都藏着说不出口的心事。
新学期开始后,陈默每天都戴着那条围巾。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却又谁都没有说破。直到三月的一个午后,林小雨在图书馆偶遇他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第二天,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见陈默的地方。
四月份,学校组织春游。林小雨原本不想去,却被好友硬拉着参加了。在大巴上,她发现自己的座位正好在陈默旁边。
整个车程他们都沉默不语。直到目的地,陈默突然塞给她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我和她只是学习小组的同学。我喜欢的人是你。
林小雨抬起头,看见陈默站在阳光下,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雨中帮她捡书的少年。
毕业典礼那天,陈默在樱花树下吻了她。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粉色的雪。他的嘴唇柔软温暖,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
我喜欢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起。
后来,他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异地恋很辛苦,但每次见面时,陈默都会给她带一杯芋圆奶茶,就像高中时那样。
现在,林小雨的抽屉里还珍藏着当年的那张纸条。泛黄的纸片上,少年青涩的笔迹依然清晰可见。每当看到它,她都会想起那段单纯美好的时光——那是她最初的,最纯粹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