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没管那玻璃上的影子，径直走向3号落地钟。这座钟确实比旁边的都高，红木外壳上刻着繁复的卷草花纹，却在底部边角处有个明显的磕碰痕迹，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像是被人狠狠砸过。
她伸手去摸钟面，玻璃倒是完好，却蒙着层厚厚的白雾，用手擦了擦也看不清里面的指针，只能隐约看到两道黑影在疯狂转动。
“别乱碰！”林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急意，“刚才的血字说了‘乱动者，机关启’，这钟明显有问题……”
“少废话。”夏野头也没回，声音里裹着不耐烦。她反手拉开后腰的工具箱，“咔哒”一声打开锁扣，从里面摸出一把平头螺丝刀。刀头被磨得很亮，显然用了很久。
她没直接碰钟面，而是用螺丝刀的边缘抵住玻璃和外壳的缝隙，稍一用力——“啪”的一声轻响，玻璃框的卡扣开了。她小心地取下玻璃，里面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两根指针果然在疯狂倒转，但和其他钟不同的是，那根长针的根部明显松动了，转动时带着轻微的晃动，像是随时会从轴上掉下来。
“这指针有问题。”夏野用螺丝刀抵住长针，不让它转动，指尖在根部摸了摸，“你看，根部的齿轮比其他的更亮，像是经常被触碰，或者……被人动过手脚。”
林默走了过来，蹲下身和她一起观察。钟壳内部的齿轮组锈迹斑斑，唯独长针连接的那组齿轮，边缘竟有些发亮，像是被油脂擦拭过。“按文字线索，‘3’可能对应字母c，或者数字3，也可能是……”他掏出小本子，翻到刚才记血字的那页，“‘动’字少的那一点，加上‘启’字多的一横，组合起来正好是‘3’的变形。”
“我没兴趣猜谜。”夏野直接打断他，握紧了手里的螺丝刀。刀头抵住长针的根部，她能感觉到那根针在微微颤动，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等待什么。“是好是坏，拆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她手腕微微用力，螺丝刀开始撬动长针的根部。齿轮发出“咯吱”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林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夏野眼神里的笃定——那是一种对机械结构的直觉，不需要文字分析，只靠手感就能判断问题所在。
他默默闭上嘴，退开半步，却没走远，手悄悄按在自己的背包上，里面有他常备的应急工具。
夏野的动作很稳，螺丝刀一点点往里探。突然，她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齿轮转动的震，而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反馈。
“小心！”林默低喝一声。
夏野没停，反而加了点力。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长针的根部彻底松了。她迅速抽回螺丝刀，用手指捏住长针往外一拔——针轴上竟缠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线，线的另一端，连向钟壳深处的某个小孔。
“果然有机关。”夏野晃了晃手里的长针，针尖反射着冷光，“这线要是断了，指不定会触发什么。”
林默看着那根线，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针，忽然觉得，或许这女人的方式，比他的文字推理更直接，也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