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人在外面晃荡了没多久就飘了回来。
“玉霞峰？”
“她去那做什么。”
小纸人在半空疯狂比划。
在头上比了两个角。
叶沉景秒懂：尤雾的辫子。
又比了一个手指对手指。
叶沉景：亲近……和谁？
最后指了指他。
叶沉景：我？
“……”
他沉默片刻，接着轻嗤一声。
原来如此。
传言沈江白的未婚妻对他格外上心，因为思念经常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现在看来，或许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叶沉景耷着眼皮，顿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无聊至极。
他伸出手指将纸人弹开，谁料那小纸片灵活一闪，贱兮兮地在半空抖动。
小纸人还维持着手指对手指的动作，故意在内涵谁似的。
叶沉景眉心一蹙，不耐开口：“陆云起，你想死？”
小纸人脸上生出两只豆豆眼，咯咯咯地开口说话：“哦哟，有人被抛弃喽～”
叶沉景偏头，坐回凳子上。
他轻讽：“裴心蝶近日没空修理你？”
小纸人嘿嘿嘿：“小蝶最近忙着操劳怎么让你和尤雾生个娃，都没空搭理我。过段时间她要送你们一个礼物，成事儿了记得感谢我，我也功不可没～”
叶沉景：“无聊。”
小纸人在空中飘了半圈，谄媚地将手搭在叶沉景肩膀：“话说，尤雾和沈江白有进展，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一副谁欠了你几千万似的？”
闻言，叶沉景收了收自己凝滞的嘴角。
他问：“何来高兴一说？”
小纸人语重心长：“你想啊，身为天道阁执掌长老的大弟子，若沈江白真能喜欢上尤雾，我们便能成功打入天道阁内部。”
“到时候想要打听弑魔剑的踪迹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只需要把尤雾哄好为我们所用……听阿渡说，尤雾很在乎你，你先把人家姑娘的心兜着，借她之力利用沈江白，我们后面夺剑便能轻松许多。”
在乎他？
只怕某人的心是榴莲做的，每个心尖上都站着人。
叶沉景在心里冷笑。
她不过是把他当成练剑的工具。
需要他的时候就甜甜地喊他，不需要的时候几天都见不着人影。
沈江白如今身受重伤还在养病，不过是半个散发药味的废物。
怎么，半个废物能比他有用？
小纸人突然一脸神秘地凑过来：“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叶沉景注意力转过来：“赌什么？”
“赌沈江白会不会喜欢上尤雾。”
叶沉景很快道：“尤雾不是他钟意的类型。”
“你不是沈江白，你如何知道？”
“虽然他自诩清高，又被世人奉承为正道之首……能拿下他的女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省油的角色，但他和你在某些地方还是有共通之处。”
“毕竟他和你……咳咳。”
小纸人说到一半，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打住不说了。
“到底是光风霁月的清冷仙君，还是徒有虚名的浪人小子，不如我们就给他们半月时间来证实。”
“若他没能喜欢上尤雾，我和小蝶定会让你们一年内生出娃。”
“但如果他真喜欢上了尤雾……”
叶沉景压了压眉梢。
“嗡”的一声。
手腕上的灭情镯缩紧了。
小纸人注意到叶沉景脸上划过的异色，低下脑袋凑近看，在那银色的镯子上捕捉到几处轻微裂痕。
他迟疑开口：“你……最近大姨夫来了？”
叶沉景盯他一眼。
然后默不作声地将袖口抚下去。
小纸人又敏锐察觉：“你生气了。”
叶沉景目光淡淡：“我没有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
“换做以前，你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滚。”
哪儿轮得到他说那么多废话？
叶沉景：“……”
“滚。”
小纸人顺心了：“好嘞。记得查收我们送你们的造娃礼……噗叽。”
话还没说完，飘在半空的纸片便被一团火烧成了灰烬。
叶沉景将那残烬攥在手心，残烬又化作了齑粉。
烛火映照在他眼底，少年身处阴影下，眼中的光忽明忽灭。
沈江白喜不喜欢尤雾，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拿到弑魔剑，过程如何，都不重要。
＊
已到初夏，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过了辰时，毒辣的阳光照在群山，丹修还能图个清凉，毕竟他们整日在丹房，有天然的冰窖可以降温。
而剑修……
“热死了热死了！”
祁妙把头发盘上去，把自己裤腿撩起来拧，汗水哗啦啦地滴在地上，下雨似的。
刘海和碎发更是豪迈地一撩，露出光滑锃亮的脑门儿。
少女撩起裙子，露出底下半湿的中裤，坐在大石头上烦躁地抖腿，看的旁边的江妄频频皱眉。
这么一看，村口乘凉的奶奶都要比祁妙端庄优雅。
尤雾抱着玄剑靠在大石头上，像是条快被晒干的鱼，小脸贴上冰凉的石头，等贴热乎了，又翻身去贴另外一面。
余光看到自己旁边躺着灵剑将忘，突然发现了异样。
“江妄，你的将忘剑身上……为什么没有剑纹啊？”
尤雾之前近距离看过噬心，无双，霜华，其中不管是魔剑还是灵剑，剑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剑纹。
祁妙闻声也看过来，嘲笑道：“该不会是假的吧？”
江妄轻笑一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祁妙不服气：“那你让尤雾摸摸。”
“尤雾是天生灵体，她连鸦九长老的无双都摸过，还怕摸不出你的来？”
江妄瞳孔一颤，表情有些迟疑：“这……这不太好吧……”
祁妙一拍大腿：“瞧，他就是心虚了！”
尤雾夹在他们中间：“要不还是算了，灵剑忠于主人，强求不得。”
祁妙：“我就看不惯这么装的人，说我葡萄酸，你也得是串葡萄！”
江妄冷哼：“就算我不是葡萄，入门比试中还不是赢了你？”
“你还敢提？要不是我还没有灵剑……”
“你输不起？”
“你小人得志！”
左右两边你来我回，互相开炮，尤雾便知道他们大概……应该……
不打个一百来回是不会轻易停下了。
正好今天还得去给沈江白送药，尤雾打算先行开溜。
临走前她叮嘱：
“你们打归打，别把无双长老新料理的草地炸……”
“轰”的一声。
无双前几日新修剪的草地被炸了个稀巴烂。
好好好。
赶紧溜。
今天他们不被无双罚跪，她在食堂吃到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