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的履带碾过碎石，声音越来越近。冯磊站在高台，手里的合金笔还指着灰塔那扇半开的门，但眼神已经扫向东南方向的废墟群。
“川音，扫描东南三排钢梁之间的区域。”他低声说，“有没有适合防守的地形？”
“有。”川音的眼球快速闪烁，数据流在她体内穿梭，“前方九百米处存在U形沟道，两侧为倒塌金属塔架，通道宽度仅容两辆装甲车并行，后方连接半埋式地下电站，结构稳定。”
“就是它了。”冯磊立刻下令，“所有人撤向东南第三排钢梁群，依托‘铁颚谷’布防！风鸢带路，石山断后，川音标记敌军动向。”
队伍迅速行动。风鸢展开双翼跃上空中，银灰色羽翼划破低空烟尘，她在前方投下一串微弱红光作为引导信号。石山扛起一箱雷块就跑，边跑边吼：“兄弟们跟紧！别掉队！”
冯磊最后一个离开高台。他跳下混凝土堆时，东面第一辆装甲车正好驶入视野，炮管缓缓抬起。
“快点。”他喃喃了一句，加快脚步。
他们冲进“铁颚谷”时，敌军先锋距离原阵地不足四百米。狭窄的入口像一张嘴，把整支小队吞了进去。
“石山！”冯磊落地就喊，“用集装箱和钢筋网堵住谷口！留两个射击孔！”
“明白！”石山一脚踹翻废弃货柜，带着三人合力将其横推到位。接着又拖来断裂的输电塔支架，交叉焊死在缝隙之间。最后把缴获的雷块埋在弯道内侧，连上线控引信。
“风鸢！”冯磊转头，“升到制高点，监视敌军行进路线，发现目标立即通报！”
“已经在看了。”风鸢降落在一根倾斜的信号塔顶端，双手搭在膝盖上俯瞰，“先锋是两辆装甲车加一个步兵班，后面还有至少五辆车没露头。”
“川音！”冯磊再喊，“共享扫描数据，规划火力覆盖区，双频震荡枪准备交叉锁定。”
“已完成部署。”川音靠在一块冷却板旁，背部天线微微抖动，“八挺震荡枪全部联网，射界覆盖谷道前六百米，雷块触发机制同步就绪。”
冯磊蹲下来，在地上用合金笔画了个简易示意图。他指着中间一条线：“敌人进来只能走这条道，首尾不能相顾。我们等他们一半进、一半没进的时候动手——先炸头，再封尾，中间用火力清剿。”
“懂了。”石山咧嘴一笑，“关门打狗。”
“对。”冯磊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几分钟后，敌军先锋抵达谷口。
装甲车减速，驾驶员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一名军官跳出车外，举望远镜观察前方地形。
“他们在犹豫。”风鸢轻声报告。
“别让他们撤。”冯磊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等第二辆车完全进入弯道——动手。”
话音落下三秒，敌军第二辆装甲车驶入雷区中心。
“雷块引爆！”
石山按下按钮。
轰！轰！轰！
三声连爆震得地面发颤。最前面的装甲车被气浪掀翻，横着砸进沟壁，彻底堵死了出路。后面的车辆急刹，车轮打滑，一辆撞上另一辆，队伍瞬间卡死。
“双频震荡枪开火！”
八挺改装武器同时喷出火舌，子弹呈交叉网状扫射出口段。敌军士兵刚从车里爬出来就被压得抬不起头，有人试图反击，枪口刚冒烟就被精准点名。
“击毁左侧通讯杆！”冯磊命令。
风鸢立刻升空，翼刃一闪，金属杆应声断裂。敌军的前线频道顿时中断。
“石山！扔烟雾弹进车队中间！遮蔽视野！”
石山拉开一颗烟雾罐丢出去。灰白色浓雾迅速弥漫，把整个被困车队包裹其中。
混乱加剧。
敌军开始盲目射击，子弹打在金属墙上叮当作响。有人想徒步突围，刚爬上侧坡就被埋伏的队员用短枪逼退。
“他们要绕路。”风鸢突然说，“北侧斜坡有五个黑点正在攀爬。”
“早等着了。”石山冷笑，挥手示意两名队员启动滚石装置。上方堆积的混凝土块轰然滚落，直接砸翻两人。剩下三个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
“钉刺带放了吗？”冯磊问。
“放了。”石山拍拍手，“顺着坡撒了二十米，谁敢踩谁废脚。”
冯磊转向川音：“敌军后方情况？”
“检测到三辆增援车正在靠近，预计七分钟后抵达。”川音回答，“另外，西侧方向出现热源波动，疑似携带穿甲武器的小队正试图包抄。”
“让他们来。”冯磊站起身，“我们现在不怕围，就怕他们不来。”
他走到障碍墙后，检查了一下弹药箱的存量。还有四箱震荡弹，两箱普通子弹，雷块只剩五枚。
“够用了。”他说，“这一波打完，他们就知道这地方不是随便能进的。”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被困车队最终全灭，尸体和残骸堆在狭窄通道里，连清理都费劲。
敌军后方传来引擎轰鸣，显然是增援到了。
“新一批来了。”风鸢趴在塔顶，“三辆车，都是轻型突击型，没主炮。”
“想快攻？”冯磊冷笑，“那就让他们更快一点。”
他掏出通讯器：“所有人注意，下一波敌人会提速强冲，我们必须在他们进谷前完成打击节奏。听我指令——先放两辆车进来，第三辆一露头就炸桥！”
“桥？”石山一愣，“哪来的桥？”
冯磊指了指头顶：“那根悬空输送管。它撑不住重型冲击。只要震裂支撑点，整段管道就会塌下来，正好压住入口。”
石山眼睛亮了：“妙啊！这可是天然路障！”
“川音，计算最佳引爆时机。”冯磊说。
“已模拟完成。”川音调出投影，“当第三辆车前轮越过输送管投影区时，引爆炸药可使管道坍塌概率达97%。”
“好。”冯磊把引信控制器交给石山，“你来按。”
远处引擎声越来越响。
三辆突击车飞驰而来，速度极快，显然是想趁着烟雾未散强行突破。
“第一辆进谷。”风鸢报。
“第二辆跟进。”川音接。
冯磊屏住呼吸。
第三辆车的前轮刚刚压过地面上那道锈迹斑斑的投影线——
“现在！”
石山猛拍按钮。
轰隆！！！
头顶巨大的金属管道剧烈震动，几根固定栓接连断裂，整段结构倾斜下坠，重重砸在谷口。泥土飞溅，火花四射，两辆已进入的突击车被当场压扁，最后一辆急刹不及，车头撞上断管，油箱起火。
“双频震荡枪扫射残敌！”冯磊大吼。
火力再次倾泻而出。火焰中的士兵还没爬出来就被扫倒。
烟尘中，只剩下燃烧的车体噼啪作响。
“堵死了。”石山看着被彻底封死的入口，咧嘴笑了，“这下谁都别想进来。”
“不只是进不来。”冯磊望着那一堆废铁，“而是知道了——这里不好惹。”
风鸢从高处降落，翅膀收起，站到他身边：“接下来呢？”
“喘口气。”冯磊说，“检查装备，补充弹药，照顾伤员。他们还会再来，但不会这么莽了。”
川音靠在墙边，能量槽依旧泛红，但她还在运行：“侦测到远程信号活动，敌军指挥部正在重新调度兵力。”
“让他们调。”冯磊握紧合金笔，“只要这道谷还在，我们就有的打。”
石山搬来一张折叠椅放在他身后：“坐会儿吧，头儿。”
冯磊摇摇头：“我不累。”
他站着没动，目光穿过浓烟，盯着那片被金属残骸封死的通道。
远处又有引擎声传来，比之前更沉，更像是重型机械在移动。
“新的家伙来了。”风鸢抬头。
“那就看看。”冯磊终于坐下，把合金笔插回腰间，“是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