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五分，沪深股市集合竞价时段，鼎盛新能源的股价像被按了“急刹车”。
从开盘前的3.1元\/股直线跳水，短短十分钟就跌到2.2元，跌幅接近30%。
证券营业部的大屏前，散户们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指着屏幕骂骂咧咧，有人双手合十祈祷，还有人当场掏出手机给券商打电话。
声音带着哭腔：“快帮我卖了！不管多少钱，赶紧卖！”
“别慌！再等等！”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攥着手机，手指死死盯着分时图。
“昨天峰会虽然爆了造假，但说不定是新能材料恶意打压，万一有反弹呢？”
话音刚落，旁边的分析师突然喊了一声：“别等了！监管层发公告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营业部的滚动新闻屏。
证监会官网刚刚发布《关于暂停鼎盛新能源定向增发审查的公告》，红色标题格外刺眼。
“经查，鼎盛新能源涉嫌在储能技术宣传中存在虚假陈述，其定向增发所涉‘核心技术’与事实严重不符，现暂停该公司定向增发审查，待调查完毕后另行通知。”
“完了！增发黄了！”
刚才祈祷的散户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机从手里滑出来，屏幕摔得裂纹四溅。
“我上周刚补了5万块仓，这要是跌停，棺材本都没了！”
九点三十分，股市正式开盘，鼎盛新能源的卖单像潮水般涌出。
股价瞬间跌破2元，直奔1.86元，跌幅定格在40%，被牢牢钉在跌停板上。
成交量暴增到20亿股，是平时的10倍还多。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绿色卖单，根本看不到买单的影子。
营业部里一片哀嚎。
有人把报纸揉成一团砸向地面，报纸上还印着昨天张天浩在峰会上的“意气风发”；
有人翻出鼎盛之前的增发预案，指着“6.8元\/股发行价”的字样苦笑。
“还想拉高圈钱，现在连3块都保不住了，真是笑话！”
与此同时，鼎盛新能源的总部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董事长周明远坐在主位，手指在桌上重重敲击，每一下都像砸在众人心上。
他面前摊着三份文件：证监会的暂停公告、峰会现场的视频回放、还有鼎盛股价的暴跌走势图。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明远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慑人的怒火。
“之前说的‘颠覆性技术’呢？说的‘增发稳赚’呢？现在倒好，股价跌了40%，增发被叫停，公司市值蒸发了一半！你们拿什么给股东交代？！”
李建仁坐在角落，头埋得低低的。
双手在桌下紧紧攥着，冷汗浸湿了衬衫后背。
他昨天从峰会溜走后，就一直躲着周明远，却没想到今早还是被强行叫到了会议室。
“周董，是张天浩！”
市场部总监突然开口，语气急促。
“都是他搞的鬼！技术造假、样品改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们之前根本不知道！”
“对！我们都被他骗了！”
几个高管纷纷附和，把责任全推到张天浩身上。
周明远猛地拍桌：“把张天浩给我叫来！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十分钟后，张天浩被保安“请”进了会议室。
他头发乱糟糟的，西装上还沾着昨晚的酒渍。
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看到周明远的眼神，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被旁边的秘书扶住才勉强站稳。
“周董……”
张天浩的声音发颤。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李建仁逼我的，他说要是不搞点‘噱头’，公司资金链就断了……”
“你还敢狡辩？！”
周明远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向他，纸张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峰会现场的视频我看了！偷录的、造假的，全是你干的！现在监管层要调查，股东要索赔，你说怎么办？！”
李建仁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张天浩。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要造假圈钱，现在倒想把责任推给我？！”
“就是你逼的！”
张天浩也急了，声音陡然拔高。
“你说女儿要治病，让我帮你骗融资，还说事成之后给我好处……”
“够了！”
周明远怒吼着打断两人。
“现在不是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张天浩，从现在起，你被暂停一切职务，待岗接受调查！公司因为你造成的所有损失，包括股价暴跌、增发失败的赔偿，都由你个人承担！”
“周董，我承担不起啊！”
张天浩瞬间崩溃，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
“我没那么多钱，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治病……”
“那是你的事，跟公司无关！”
周明远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
“保安，把他带下去，不许他再踏进公司一步！”
保安上前架起张天浩。
他挣扎着哭喊：“周董，再给我一次机会！李建仁也有责任，你们不能只罚我一个人……”
哭声渐渐远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周明远看向李建仁，眼神冰冷。
“李总，你也别想置身事外。你作为参股股东，参与了技术造假的策划，公司会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另外，你关联的三家企业，欠公司的800万货款，限你三天内还清，不然我们就起诉！”
李建仁脸色惨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周明远这是要彻底跟他切割了。
现在不仅鼎盛自身难保，他自己的三家关联企业也因为原料断供、资金链断裂，已经濒临破产，根本拿不出800万。
“周董，我……”
李建仁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真的没钱，能不能宽限几天……”
“没商量！”
周明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从今天起，公司成立专项小组，配合监管层调查，同时启动内部审计，凡是参与造假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散会！”
会议室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李建仁一个人坐在原地。
他看着窗外，鼎盛的股价还在跌停板上纹丝不动。
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维权的股东，举着“鼎盛造假，还我血汗钱”的牌子。
“完了，全完了……”
李建仁喃喃着，双手撑着头，肩膀剧烈颤抖。
他曾经以为靠着“伪创新”能赚一笔快钱，却没想到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关联企业破产，自己面临追责，甚至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
而此刻，新能材料的办公室里，林志军正和楚丽瑶看着鼎盛的股价走势。
“40%的跌幅，比预想的还多。”
楚丽瑶感慨道，“这就是伪创新的代价，靠骗来的东西，终究是站不住脚的。”
林志军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的研发中心。
“我们不用管他们的死活，专注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第二代电池的量产要加快，北方的储能电站项目也要尽快对接，不能因为鼎盛的事分心。”
苏晓晴拿着一份测试报告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
“军哥，第二代电池的低温测试通过了，零下25c的效率还能保持93%，北方客户已经确定下周来考察了。”
“好消息。”
林志军接过报告，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硬科技。”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新能材料的研发中心里，工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生产第二代储能电池；
而不远处的鼎盛总部，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维权股东的喊声偶尔传来。
一明一暗，一兴一衰，两种选择，两种结局。
储能行业的新秩序，正在这场“真与伪”的较量中，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