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啃着苏晚递来的蜜橘，指尖沾着橘络的甜汁，在小乖泛着微光的龙鳞上画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阿九蹲在她膝头，狐火卷着橘皮屑飘成半透明的小漩涡——刚从林深那里“缴获”的紫葫芦毒雾囊，正晃悠悠挂在阿九蓬松的尾巴尖，像颗晒皱的葡萄。
楚昭抱着卷皱巴巴的帛书跑过来，墨渍蹭得他袖口发黑：“瑶瑶！下一场对手是不周山的石猛！你看——”他展开帛书，上面用炭笔勾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肌肉鼓得像刚出锅的包子，腰间挂着把磨得发亮的石斧，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力能扛鼎，善震地术，曾举不周山断岩砸退三只魔兵”。
小乖凑过去舔帛书角，龙舌把“断岩”两个字舔得模糊：“石猛？听起来比蟠桃园的老石墩还硬！”阿九用狐火燎了燎帛书边，烧出个小窟窿：“老石墩怕痒，上次我用痒痒粉撒它缝里，它抖了半宿！”瑶瑶咬着橘瓣笑，橘汁顺着下巴流到小乖脑门上：“对呀！大石头也怕跳舞！林深哥哥昨天跳《踏云步》，腿都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肖逸辰的鎏金袍角忽然从云帘后探出来，他手里攥着瑶瑶的粉色香囊——刚帮她捡回掉在擂台缝隙的抽筋符，龙纹袖扣泛着冷光：“石猛的震地术能震碎三丈内的符咒，要贴在他衣料缝隙里才管用。”汐月跟在后面，素裙沾着两片桃叶，指尖沾着桂花蜜，递来一杯温凉的桂花酿：“娘当年对付不周山的大力士，用了‘步步生莲’弹跳符——让他每踩一步都跳三尺高，力气全泄在半空，比舞剑的仙童还花哨。”
瑶瑶眼睛亮得像星子落进瞳仁，她捧着桂花酿抿了一口，甜香顺着喉咙滑下去：“那我把弹跳符贴他鞋子上！让他跳得比小乖还高！”小乖立刻扑棱翅膀飞起来，龙爪抓着云丝晃：“我能跳三丈！比凌霄殿的铜钟还高！”阿九翻了个白眼，但狐火却烧得更旺，尾巴尖的毒雾囊晃得更欢：“我用狐火引他看天上，你趁机贴符——他眼睛大，肯定盯着火光忘事！”
比赛钟声撞响时，云竞技场的星子地面泛着软乎乎的银辉，观众席的仙童举着用桃花编的“瑶瑶加油”彩牌，飘带缠在蟠桃树桠上，被风扯成粉色的云丝。石猛从不周山方阵里走出来，每步都震得擂台晃三晃，粗布短打绷得紧紧的，肌肉块子把“不周山”三个墨字撑得变形，石斧在腰间撞出“咚咚”的闷响：“小娃娃，等下我举你到云堆上看风景好不好？我举过三岁的麒麟崽，它吓得尿了我一身！”
瑶瑶踮起脚摸了摸眉心的淡金龙元，月白裙角的龙鳞纹在星子下闪着细碎的光：“石猛哥哥，你举得动蟠桃园的巨型蟠桃吗？我昨天举了三个，累得小乖帮我叼回家！”小乖立刻扑到她肩头，龙息喷得她发梢乱翘：“对！瑶瑶举的蟠桃比我还大！压得我龙爪都酸了！”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笑声，连石猛都挠着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举十个给你看！举不完我就把石斧送给你当玩具！”
裁判铃响的瞬间，石猛率先动手——他弯腰抄起擂台角落的磨盘大巨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喝一声“起”，巨石就带着风声砸向瑶瑶。小乖早有准备，喉咙里滚出清凌凌的龙息，像股小飓风裹住巨石，把它吹得偏了方向，“咚”地砸在擂台边的云柱上，溅起一团白花花的云汽。
“好样的小乖！”瑶瑶拍着手笑，趁石猛揉眼睛的功夫，摸出张折成小纸船的弹跳符，手腕一甩就往他脚下扔。阿九立刻晃了晃狐火，橙红色的火光突然炸成烟花，直往石猛眼睛里钻：“看这里！大笨石头！”石猛果然抬头盯着火光，脚趾刚好踩在弹跳符上——符纸“啪”地炸开，他整个人突然像被云托起来似的，“嗖”地跳了一丈高，吓得手里的石斧都掉在地上，砸得星子地面陷下去个小坑。
观众席的仙童笑得直拍云座，石猛在空中乱挥胳膊，龙角冠都歪了：“小娃娃你耍诈！这是什么妖法！”瑶瑶蹲在地上，用指尖戳了戳星子地面的软光：“不是妖法呀！是跳舞的前奏！”话音未落，她又摸出张画着扭扭捏捏小人的跳舞符，指尖凝着点灵力，“咻”地甩向石猛的袖筒——符纸钻进粗布缝隙，“嗤”地燃起来。
下一秒，石猛的腿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他穿着草鞋的脚踩着《踏云步》的节奏，膝盖弯得像跳采茶舞的仙婢，手臂还不自觉地摆成兰花指。“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石猛慌得满脸通红，想扯袖筒里的符纸，可越扯越跳得厉害，连石斧都被他踢到了擂台边缘，滚进云堆里不见了踪影。
瑶瑶趁机摸出臭臭符，对着石猛的方向轻轻一抛——符纸在空中散成淡灰色的烟雾，酸臭的味道立刻飘满擂台。石猛捂着鼻子跳得更欢，眼泪都被熏出来了：“好臭好臭！小娃娃你用的什么玩意儿！比不周山的臭屁虫还臭！”裁判笑得直拍桌子，手里的惊堂木都掉了，连忙摇铃宣布：“瑶瑶胜！”
石猛终于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腿，臭臭符的味道还缠着他的粗布衫：“小娃娃你太坏了！比我家隔壁的小猴子还坏！”瑶瑶跑过去，从袖筒里掏出个裹着绢帕的蟠桃——那是早上从蟠桃园偷摘的，还带着桃叶的香气：“石猛哥哥吃蟠桃！臭臭符是我娘做的，下次我给你带桂花糖，比臭臭符甜一百倍！”
石猛接过蟠桃，啃了一大口，桃汁顺着下巴流到胸口：“这蟠桃比不周山的野桃甜多了！”他挠着头笑，小虎牙亮晶晶的：“下次你来不周山玩，我带你去摘野桃——比你这个还大，就是有点酸！”瑶瑶点头，小辫子晃得像只蹦跶的小兔子：“好呀！我带臭臭符给你玩！还有小乖！它能吹飞你的石斧！”小乖立刻扑过去，龙息吹得石猛的粗布衫鼓起来，像个圆滚滚的云球：“对！我吹飞你的石斧！让你举不动！”阿九蹲在石猛肩膀上，狐火烧了烧他的头发：“还有我！我烧你的粗布衫！让你光着膀子跳《踏云步》！”
观众席的欢呼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苏晚和楚昭跑过来抱瑶瑶，苏晚的翡翠簪子都歪了：“瑶瑶你太厉害了！石猛昨天还举着巨石砸翻了三个仙童的茶桌！”楚昭举着帛书蹦跳：“我要把你写进《仙域小英雄传》里！标题就叫‘瑶瑶臭臭符败大力士’！”肖逸辰和汐月站在擂台边，肖逸辰的嘴角罕见地翘了点，龙纹袖扣泛着温光：“我们瑶瑶，学会用巧劲了。”汐月揉了揉瑶瑶的头发，桂花香气裹着她的声音：“比娘当年还厉害——娘当年只用了跳舞符，你还加了臭臭符，更绝！”
远处的观众席里，白薇薇攥着绣白莲的帕子，指节泛着青白。她盯着瑶瑶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帕子上的白莲都被捏皱了：“不过是个只会玩符咒的小崽子，凭什么抢我的风头？”旁边的婢女战战兢兢凑过来：“夫人，下一场对手是青丘的苏青，她的幻术能迷倒三品仙尊……”白薇薇冷笑一声，帕子用力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溅出来：“让苏青用幻术把她困在梦魇里——我要她再也笑不出来！”
瑶瑶突然回头，眉心的龙元闪了闪——她好像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像冬天的雪粒子砸在脸上。阿九的狐火瞬间炸成尖刺状，尾巴毛都竖起来：“瑶瑶，是白薇薇！她在瞪你！”小乖立刻炸起龙鳞，龙息喷得旁边的云柱晃了晃：“我去咬她的帕子！把她的白莲咬烂！”瑶瑶摸了摸香囊里的锁魂针，指尖蹭过冰冷的针身，忽然笑了：“不用呀！下次我用跳舞符让她跳一整天《踏云步》，跳到她的帕子都掉地上！”
夕阳把云竞技场染成橘红色，瑶瑶抱着小乖，牵住阿九晃悠悠的狐火，往凌霄殿的方向走。风卷着她的月白裙角，龙鳞纹在夕阳下闪着金辉，眉心的龙元像颗小太阳，把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的。她回头望了眼擂台，石猛还举着蟠桃喊：“瑶瑶下次来不周山！我给你摘最大的野桃！”
瑶瑶挥挥手，笑声像银铃撞在云门上：“好呀！我带臭臭符给你玩！还要带小乖吹飞你的石斧！带阿九烧你的粗布衫！”
风把她的笑声吹得很远，吹过蟠桃园的桃枝，吹过凌霄殿的玉阶，吹进每个仙域弟子的耳朵里——那个扎着小辫子、拿着臭臭符的小幼崽，又赢了。
而云层后的白薇薇，正攥着皱巴巴的帕子，眼底的阴鸷像团化不开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