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仙雾裹着凌霄殿的金瓦顶,像给庄严肃穆的神殿罩了层软乎乎的云毯。殿外汉白玉阶上,值勤仙童抱着拂尘打哈欠,廊柱上的盘龙纹在雾里扭着尾巴,连风都踮着脚走,生怕吹乱了殿内的早朝。
月白裙的裙角从廊柱后探出来,龙鳞纹沾了晨露,泛着细碎的银光。瑶瑶踮着脚尖,下巴搁在柱础上,眉心的淡金龙元被晨光揉成小太阳。她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那是娘亲昨天用桃木梳梳的,缀着两颗红豆大的珍珠——眼睛滴溜溜盯着殿门,袖筒里的小白龙小乖正用龙角蹭她的手腕,痒得她差点笑出声。
“阿九,憋住哦。”瑶瑶用气音说,领口的狐尾绒球动了动,露出九尾狐阿九的尖耳朵。阿九的尾巴尖蹭过她的下巴,软乎乎的,像是在说“放心啦”。
殿门终于吱呀开了。太白金星捧着玉笏走出来,银须飘在胸前,朝殿内躬身:“启禀仙尊,下界云州大旱,需派雨神前去布雨……”
瑶瑶眼睛一亮,从粗布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纸——那是她昨天偷偷用桃胶混臭椿汁画的“臭臭符”,符纹歪歪扭扭,却凝着她的灵力。她捏着符纸的角,轻轻吹了口气,符纸便像只喝饱晨露的萤火虫,晃悠悠往太白金星的朝靴飞。
符纸刚碰到靴底,就“啪”地化成缕灰。下一秒——
一股恶臭炸开,像打翻了百个发酵的粪池,混着烂桃子和臭鸡蛋的味儿,顺着风往殿里钻。
太白金星捋胡须的手顿住了,银须上还沾着点符灰,脸慢慢涨成酱紫色:“这、这是……”
殿内瞬间乱成一锅粥。文昌帝君捂着鼻子撞翻玉盏,碧螺春茶洒在月白朝服上,洇出片深绿;南极仙翁的丹顶鹤扑腾着翅膀,把案上的灵芝草叼得满天飞;连稳如泰山的真武大帝都皱了眉,用道袍袖子挡着脸,却忍不住抿嘴笑:“准是瑶瑶小殿下……”
瑶瑶蹲在廊柱后,捂着嘴笑个不停,眼泪都从眼角溢出来。小乖从她袖筒里钻出来,龙爪扒着柱础,“嗷呜”叫了一声,像在给她加油。阿九的尾巴从狐尾绒球里伸出来,卷住她的指尖,毛茸茸的痒意顺着胳膊往上爬,她差点笑出声。
“瑶瑶小殿下!”值日仙官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笑——谁不知道这是仙尊仙后的宝贝疙瘩?瑶瑶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月白裙扫过廊下的仙竹,竹叶沙沙响,像在给她打掩护。
她跑过殿后的桃花林,花瓣落在裙角,沾着晨露;跑过院门口的仙草坪,三叶草挠她的脚踝,痒得她蹦了两下;终于钻进自己的小院,扑到石凳上,把口袋里的符咒全倒出来——画着小人跳舞的“跳舞符”、装淡粉粉末的“痒痒粉”、裹青草香的“昏睡符”,铺了满满一桌子。
小乖趴在她腿上,用龙角蹭她的手心,龙鳞泛着暖光;阿九跳上石桌,爪子拨弄着符纸,尾巴尖晃来晃去,像在挑下一个“受害者”。瑶瑶抓起那张“臭臭符”,对着阳光看,符纹里映着她的笑脸:“明天去蟠桃园好不好?用这个整土地公公,他肯定给我们留最大的蟠桃!”
小乖“嗷呜”叫了一声,阿九的耳朵竖起来,尾巴卷成毛球——显然举双手赞成。瑶瑶把符纸塞回口袋,抱着小乖打滚,笑声撞在桂树上,惊飞了刚落下来的云雀。
远处凌霄殿里,肖逸辰坐在龙椅上,听着殿内的混乱,指尖摩挲着星月神剑的剑柄,嘴角微微翘了翘。汐月坐在他身边,端着桂花酿抿了一口,眼尾带着笑:“咱们瑶瑶,又要把仙域闹个天翻地覆喽。”
肖逸辰没说话,目光穿过殿门,落在小院方向——那里飘来瑶瑶的笑声,像串银铃。他想起昨天晚上,小丫头抱着他的腿撒娇,说“爹爹我就玩一次”,当时他板着脸说“不许闹”,可此刻听着那笑声,他觉得就算闹得凌霄殿的金瓦掉下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瑶瑶趴在石桌上,看着天上的云,忽然想起娘亲昨天的话:“调皮可以,但不许让别人难过哦。”她揪了揪小辫子,小声说:“明天给太白金星带颗最大的蟠桃赔罪好不好?”
小乖舔了舔她的手背,阿九用尾巴扫过她的眉心,瑶瑶笑了,把脸埋进小乖的龙鳞里,闻着淡淡的龙涎香。晨风吹过桂树,带来一丝甜意,她觉得今天的清晨,比娘亲酿的桂花酿还要甜。